提到亲事,封野不以为然:“他上心又如何,我爹是不会让他给我安排亲事的,免得为姻亲而受制于人。”
“可你……”燕思空的语气不自觉地有些暗沉,“可你早晚要娶妻吧。”
封野抿了抿唇:“那你呢?”
俩人沉默以对。
他们过去从不谈论此事,便是知晓这事谈不出什么好结果,只会徒增不快,无论是他还是封野,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今日话赶话的,就这么撞上了,俩人顿时都后悔了。
燕思空抬起头:“吃饭吧。”
“无论如何,我不会与你分开。”封野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眼眸极为犀利。
燕思空回了他一个淡笑,却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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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傅义忙于安顿夔州城内的大小事务,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的起义军将领和夔州叛变旧部,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敢在城内活动。
杨畏期迫不及待地上门拜访燕思空,态度与当初燕思空为使时截然不同,甚至反给燕思空送了大礼。
燕思空笑脸相迎,虚与委蛇,他知道杨畏期心中不安,想要探他的口风,他也尽力安抚,眼下他们还需要这些人老老实实地待在城中。
赵傅义名燕思空拟了一封公函给梁王,大致内容为夔州已降,劝梁王伏法,圣上仁慈,可保他后半生衣食无忧云云。这劝降虽然毫无用处,但却必须得做,以彰显皇帝的宽厚仁爱, 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皇上的亲兄弟,勿谓言之不预,而后动干戈,才不至让天下人诟病皇上冷酷,不顾念手足之情。
这封公函自然是石沉大海,梁王此时疯狂地招兵,以荆州要塞阻拦平叛军,听说还想拉上距他不远的赵王一起谋反,若当真被他攒足了兵马,他们根本无力阻止其南下。
一面是易守难攻的荆州城,一面是迟迟不到的粮草,形势之危机,令人寝食难安,当然,这样机密的军情底下的将士是不会知道的。
短短几日,赵傅义已经愁得瘦了一圈,燕思空心中也一样着急,但寻思数日,暂无万全之策,打仗没有粮,什么都是白扯。
眼下他们都在等待混入荆州的奸细传回线报,来预测梁王下一步的举动。
几日后,奸细果真传回了线报,却非梁王的兵马、粮秣情况,而是自己的人头。
赵傅义脸色铁青,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日没见人,直到晚间,才将梁广、封野、燕思空和自己的亲信将领召集到一起。
燕思空心中有些忐忑,他察觉到赵傅义想动了,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谋略。
封野倒是乐观许多,开门见山地问道:“可是粮草有消息了?”
赵傅义点点头:“粮草还有几日就能到了,但也只够一月吃食,加上夔州屯粮,若我们两个月拿不下荆州,就只能退兵。”
屋内没人吭声。
难怪盼了许久的粮草要到了,赵傅义脸上却没几分喜色。
梁广叹道:“两个月……荆州粮草充足,守上两年都不成问题。”
“这荆州围不得,攻城又必然损伤惨重,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梁王扬帆南下吗?”孙凤不服气地说道。
赵傅义揉了揉太阳穴:“我不远千里前来,不想半途而废,粮草耗尽之前,我无论如何要试一试。”
“将军切莫冲动。”梁广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还不如退军。”
封野道:“行军打仗,变数极多,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不可为,我更相信事在人为,若就此退军,不但辜负圣望,也将陷江南百姓于水火。”
燕思空却是认同梁广的:“下官以为,梁大人言之有理,将士性命不可儿戏,攻城胜算太低,万不可草率。”
孙凤哼道:““还有什么比无作为胜算更低的。”
“非也,李牧隐忍十年,一战定乾坤,这十年在外人看来也是无作为,有时无作为才是大作为,胜负不可期于近前。”燕思空拱手道,“下官并非劝将军退军,而是望将军存蓄实力,不要妄动。”
封野又反驳道:“燕大人太过保守了,兵法之法,过于理想,实际上真正能做到‘先胜后战’的少之又少,难道所有将领都看似打不过就不打了?军情变幻无穷,有时成胜之机,就在刹那之间,不上战场,永远抓不住它,这点魄力都没有,志气上就已处敌下风了。”
两方各有理据,争辩了起来,赵傅义是武将出身,心里是向战的,但见梁广和燕思空都不主战,不免也犹豫。
于是争辩许久,仍是未能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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