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躲开,怕伤了姜黎。不躲,又觉得对不起钟满,总之这两人就像他的祖宗,他一个也不愿得罪。
袁一把两个祖宗领进了家门,因为家里还有一个长辈,他俩多少有些放不开。
两个大高个儿往客厅里一站,像两根柱子似的,傻不拉几的。
袁清远见他们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太过拘谨,借故出去买菜,把空间留着三个晚辈。
伴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微妙。一室三人,各怀心事。
袁一招呼着钟满和姜黎在沙发上就坐,准备泡壶好茶款待他们,可那两人根本就不把自己当成外人,袁一走到哪儿,他们就像只忠厚的大狗般摇着尾巴跟到哪儿。
两个男人个头都高,体型都壮,被他们跟进跟出地围着,袁一感觉压力好大。况且姜黎老找他讲话,他几乎都能感受到钟满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低气压。
哦天呐!袁一头好疼。
你们究竟想闹哪样啊?!
泡好茶,又准备了一些点心,袁一好说歹说终于将两尊大佛安置在了沙发上。
两人一左一右坐得笔直,把他夹在中间,从背后看像极了一个大写的凹字。
袁一一手拿起一个三明治,笑说:“你们还没吃早点吧?来,一人一个。”
姜黎其实在家里吃过早饭,钟满也在楼下吃了几个包子。然而当他们看见袁一那只白白的嫩手伸过来的时候,两人同时虚伪地笑了,嘴上连声应道没吃没吃。
坐在左边的那位喜滋滋地接过袁一递来的三明治;而坐在右边的那位直接抓住袁一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几口吞掉了三明治,末了,还用舌头舔掉了附着在指尖的碎屑。
手拿三明治的姜黎瞬间石化,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目光越过袁一,落在那个臭不要脸的男人身上,止不住在心里抑扬顿挫地大“靠”一声,真特么贱啊!
姜黎默默地啃着三明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他觉得他对袁一的喜欢并不比钟满少,但他却学不来钟满那套下流无耻的做法。
一直以来,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反复告诫自己,喜欢一个人不见得非要在一起,更何况对方和你不是同一类人,那就断了不该有的念头,好好的做朋友。
原本他克制得很好,可是一个突然而至的电话,将他冷静和理智统统摧毁。
那晚当他在电话里得知,袁一居然可以接受男人、不排斥同性恋、甚至还能因为某个男人而甘愿变弯的时候,除了深深的后悔,他心中只剩下无以言表的痛了。
这两天他始终寝食难安,他心想,如果在钟满出现之前,他能够抛开顾虑放手一搏的话,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他只要勇敢一点,袁一是否也会为他而改变?
他心有不甘,他不想把自己喜欢的人随随便便地拱手让给别人,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大概怕遭到拒绝,姜黎才贸然登门拜访,却不料刚来到袁一家楼下,竟然碰到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一想到这家伙刚和袁一在外地同吃同住了几天,姜黎就酸得直冒泡,连招呼也懒得打,果断地甩给他一个后脑勺。
两人乘电梯上楼,互看不爽,一路无语。
直到来到袁一家门口,才将心底的不悦收敛起来。
在等待开门的过程中,姜黎绞尽脑汁地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与钟满斗智斗勇,而房门打开的一刹那,一抹清丽俊秀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眼帘,打乱了他的思绪,在他没有任何准备之际,硬生生地撞进了他的心底。
那个人……是、袁一,瘦下来的袁一……
霎时,一股悔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突然很讨厌自己,讨厌他那隐藏在骨子里的懦弱无能。
正如此时,钟满当着他的面舔袁一的手指,简直把袁一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那么猖狂,那么肆无忌惮。他看在眼里,会焦虑、会气愤、会妒忌,却说出一句指责的话来。因为他痛心地发现身为当事人的袁一被占了便宜竟然毫不介意。
心像挡风玻璃般碎成一地渣,姜黎酸溜溜地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总觉得他们周身的空气仿佛萦绕着甜蜜的气息,一时很后悔来到这里。
……
袁一倒没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暗中较量,只觉得他们今天怪怪的,言行举止表现得特黏糊,就拿坐沙发来说,他家的沙发有三米多长,明明可以一人坐一个位置,可那两人非得贴着他坐,就像两堵密不透风的墙似的,把他挤得动弹不得。
只坐了一会儿袁一就受不了了,噌地一下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尿尿”快步朝前走去。
袁一刚走进厕所,一个挺拔的身影紧跟着闪进来。他都来不及惊讶,只听咔嚓两声,是门被扣上并反锁发出的声音。
他诧异地抬头,对上了一张百看不厌的的俊脸。
只是那张脸的主人看上去心情不太美妙,脸色比锅底还黑,神情也格外沉肃,似是山雨欲来。
袁一缩起脖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对方阴恻恻地盯着他,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近,直接把他逼到墙角。
心中警铃大作!
袁一背靠墙壁,无路可退,情急之下只有伸手去推搡那具越靠越近的身体。
一声冷笑在耳边响起,“你还敢推我?欠收拾吧?!”
袁一吓得浑身一抖,赶紧道歉求饶,“老板,我错了,我不该……”
话未喊完,俊脸压下来,嘴唇立马被堵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