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个大些的孩子,只怕说到这一句就明白了。小皇帝再懂事,也不过只有五岁,摇了摇头说道:“品性不好。”
折柳坐直了身子,轻轻搂了皇上的肩膀:“可是如果是那名先生太过于严苛呢?”
她觉得手下小小的身子僵直了一瞬,却反而放开了手,也不去看小皇帝的脸。
从两三岁起,小皇帝就有个习惯,低落、沮丧、难过的时候,越是有人安慰,越是发脾气。不是迁怒的那种发脾气,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气。
折柳恍惚听昭美人提过一嘴,先皇年轻时候,也是这般脾气秉性,不过后来才收敛了。
她从来不安慰小皇帝,不管什么时候也就是说些实话。一开始只是想着早些抽身,以她头上的功劳,讨个恩情早些出宫总不是什么难事。
先前宫里头的那些事,她着实是有些心累了,实在不想再搀和进去。平安愿意去争司礼监的位置也由他去,横竖真爬上去了到时候出宫也容易些。
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
“姜姑姑。”
折柳听出来是自己刚刚叫了去拿蛐蛐的小太监,瞥了瞥小皇帝的脸色,问了他一句:“是刚刚去拿蛐蛐的小太监,可叫他拿进来?”
小皇帝忽地从床上跳下去,走了几步去径自开了门,看也不看低头哈腰的小太监,伸手提过蛐蛐笼子重又走了进来。
折柳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赶紧关了门走了。
要说这小皇帝也实在可怜,若是真的斗蛐蛐或者是带了赌博的意思也就罢了,可是他哪里有这些个?只不过是个柳编的笼子里头装了蛐蛐儿,用东西伸进去捅捅逗上一逗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蛐蛐笼子放在折柳的床上,站在那里看着蛐蛐儿。
外头的天阴了,下晌怕是要下雨。屋子里头一点点暗了下去,小皇帝眼睛里的光亮也跟着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姜姑姑,你替我把这蛐蛐儿烧了吧。”
听着他这话,折柳心下紧了一紧,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只是应了。
“朕要回去跟先生道歉了,姜姑姑你好好养伤,若是吃的喝的哪里不好了,只管来和朕说。”
折柳赶紧应着,看出小皇帝心情不好,还拿刚刚的药方子说事:“皇上不必担心奴婢,刚刚太医开的那药方子可是奴婢从来没用过的好药,连珍珠都有,想必很快就好了的。”
小皇帝点点头,再不看一样蛐蛐笼子,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