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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一早就起程回京了,所有人都走了,行宫都空了下来,奴婢刚刚得到的消息,夫人?”
容真想要说什么,见夫人打起精神,她开口,把方才打听到的说出来。
“一大早?”
杜宛宛不让自己多想,躺在炕上,双手握紧,看着炕边的容真:“现在几点?”她目光转向外室。
现在是什么时辰?
那个男人走了多久?
她睡了多!
“夫人。”
容真顺着夫人的目光看了一眼外室,回过头,小心的:“现在是巳时。”
杜宛宛没有说话,沉着脸,看着外面。
“夫人?”
容真等了一会。
“没有人来雪松苑?”杜宛宛开口,收回目光看着容真,沉静的,一大早就离开,现在已经巳时才知道消息,那个男人是下定决心把她丢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派,直接走了,带走所有人,这是让她自生自灭吗?想到那个男人,变脸变得真快,先前可不是这样,这一生气。
杜宛宛嘲讽的笑。
“没有。”
容真答得格外小心,皇上怎么?
明明皇上那么在意夫人,就算生气也不该如此,她有些担心。
“算了。”
杜宛宛见容真小心得很,不由失笑,她摇了摇头,这有什么,这没什么,昨天她那样做的时候就料到,只是没料到那个男人居然带着所有人回宫,让她一个人在这里,虽然她当时可以什么也不说,私底下再想办法,或者等那个男人让她进宫的时候她打机会拖延,亦或者,他不是说怀了皇子进宫,她不怀就是。
但她不想拖,他对她也不过如此。
是她期望太多了。
天子从来无情,男人更是薄性,如今倒是好,所有人都走了,就只有她。
她不准备妥协,他这样最好,她要的都朝着她想的方向发展,进宫不在她的计划内,宫里的女人光江美人丽妃她就……她现在回到京城,只要——
在那个男人面前,她藏不住太多心思。
她以后也不需要他帮忙了。
那个男人这一生气肯定一时顾不上她,也不会做什么,她记得昨天那个男人好像提到宁嫣那个丫头。
当时她没有心思多想。
太后好像想要宁嫣进宫?
杜宛宛皱眉,以她的了解许氏肯定是不会让宁嫣进宫的,太后怎么会想到宁嫣?淑妃正是宁嫣的姑姑,姑侄一起服侍那个男人?
是淑妃流产?按理有淑妃在宫里,宁嫣不用进宫,那个男人知道她和许氏交好,提起宁嫣,难道宁嫣真的要进宫?
那个男人以为她很高兴?怎么可能,宁嫣才多大,宁嫣该嫁个疼她知她的好相公,而不是入宫服侍自己姑姑的男人。
以色侍人。
那个男人比宁嫣大那么多……宁嫣不知道?他的女人还不多吗,她很想当面问一下许氏。
因为和许氏交好,她还是喜欢那个小姑娘的。
“夫人。”
容真不知道夫人算了是什么意思,其实她还有事没说,她打听到一件事,就是靖国公府大姑娘宁大姑娘也来了冬狩。
听说太后看重,宁大姑娘将要入宫。
服侍皇上。
皇上也同意了,这次宁姑娘来冬狩就是陪着皇上,只是皇上一直在夫人这里,所以,不过江美人失了宠后,来的其它几位娘娘都不受宠,昨夜皇上生气离开就去了宁姑娘的宫中。
如果受了宠,这次回京肯定就要入宫。
宁姑娘和夫人认识。
宁姑娘的娘和夫人是好友,但夫人和皇上,皇上又是从夫人这里离开去的宁姑娘那里。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夫人。
不说,夫人早晚会知道。
说了,又怕夫人伤心。
她也是才知道,宁姑娘应该不知道夫人也在行宫。
淑妃娘娘是宁姑娘的姑姑,宁姑娘这一进宫,太后娘娘看重,又有淑妃娘娘,虽然淑妃娘娘流产。
她还是记得那个宁姑娘。
“看你的样子还有事?”
杜宛宛回过神,一见容真的表情,不由微笑。
“夫人。”
容真开口。
“夫人。”这时外面一个宫人的声音响起。
杜宛宛怔了下,看向外面,随后望着容真,容真也看着外面,过了一会回头:“夫人,奴婢去看看。”还是先不说。
杜宛宛点头,容真上前替杜宛宛放下床帐,走了出去。
杜宛宛看着晃动的床帐,心中的涩意又涌上来,她扯了扯唇。
很快,容真脸上带着喜色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守在外面的宫人,脸上也带着喜色,还有一个是一个小太监,三人上前行礼,杜宛宛透过床帐看向低着头的小太监。
小太监像是感觉到杜宛宛的目光,上前几步:“给太真夫人请安。”请完安,抬起头,一脸的笑。
杜宛宛:“你?”她认出来人是谁。
“皇上让奴才留在这里。”小太监正是那个男人身边的,经常跟在总管公公身边,笑眯眯的,神色恭敬。
“皇上。”
杜宛宛开口,心顿了顿。
“是,太真夫人,皇上让奴才留在这里,夫人有什么尽管找奴才,等夫人身体好了,再回京。”
小太监道,像是知道杜宛宛在想什么。
杜宛宛以为那个男人丢下她,现在出现在面前的小太监告诉她,那个男人并没有完全丢下她。
难怪容真和宫人脸上含着喜色。
杜宛宛冷嘲一笑。
“太真夫人,皇上让奴才告诉夫人。”
小太监又开口。
容真和宫人走到杜宛宛身边,杜宛宛扫了她们一眼,见她们都盯着小太监,想必是想知道那个男人还说了什么。
至于她,她也想知道,那个男人还说了什么,她和容真两人的想法不同,那个男人怒气冲冲走的。
“我还以为皇上走得太急,忘了,忘了还有我。”
杜宛宛冷嘲的道。
“夫人,你多想了,皇上怎么会忘了夫人,早就交待了奴才,让奴才给夫人说,是奴才来迟了,叫夫人不高兴,请夫人恕罪。”小太监一听忙开口道,神情认真,坚定,杜宛宛没有说话,不置可否,等着对方说。
容真和宫人担心的看向杜宛宛。
“夫人,皇上让夫人好好休养,太医留在雪松苑,皇上还留了一些人。”小太监接着道:“至于。”
说到这,他一顿。
容真和宫人见杜宛宛不说话,她们也转头。
杜宛宛:“……”
“至于昨天和夫人说的,让夫人好好想一下,想出答案后,告诉奴才,奴才再报上去,到时候——皇上让夫人一定好好想想,他先回京,京里有事,夫人要是想可以给陛下写信。”
小太监说完,看着杜宛宛。
杜宛宛:“……”
她想着昨天的事,那个男人要她再想一想,她没有什么可想的,京里有事?什么事?
她要是想写信?
容真和宫人也都回头看向炕上的夫人。
杜宛宛:“还有呢?”
“陛下会等着夫人。”
小太监又说。
“我知道了。”
杜宛宛沉着脸。
容真和宫人有些急。
小太监睥了睥床帐,低下头:“夫人要是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有,之后就麻烦公公了,我想一个人呆一会,让太医一会来一下。”杜宛宛透过床帐。
说完,看向一边的容真。
“没有,夫人不用客气,这是奴才应该做的,皇上可是交待过。”小太监倒是不生气,这段时间皇上一直在雪松苑,就算皇上回了京城,也没有忘了这位太真夫人。
交待他留下,从公公那里他可是知道皇上只不过是恼了,心中还是惦记太真夫人的。
而那位新近得了宠的宁姑娘。
做了那么多,皇上也不过淡淡的。
虽然昨夜歇在了那里。
只要太真夫人一句话,皇上肯定马上接太真夫人回京。
以前专宠的江美人失宠,别的女人更是不受宠。
留在这里,还是有好处的,只要以后太真夫人进了宫,他可是和那个宁姑娘有些过节,如今那个宁嫣得了宠。
“夫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想完,他抬头。
“没有,只是想问一问太医。”
杜宛宛听到小太监的话。
示意了一下容真。
容真和宫人见状,容真张了张嘴,和宫人对视一眼,想劝一下夫人,但还是点头出去。
不久后,太医和容真一起来了。
小太监打过招呼,退到门边,杜宛宛没有让他离开,她知道对方多半还得了什么吩咐,她也不在意,让容真掀起床帐,让太医上前,而后让她和宫人退到一边。
太医被留在行宫,是得了嘱咐的,见到这位娘娘忙行礼。
听说这位娘娘要见他,他一点也不敢怠慢,只有这位夫人好了,他才能回京。
听说这位娘娘,这位夫人被陛下赐为太真夫人。
“夫人。”
“不用多礼,你帮我诊一下脉,我想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具体一点。”
杜宛宛直接叫了起,然后让太医给她诊脉。
“是,夫人。”
太医有些颤微微起身,年纪大了。
他起身后,上前几步,替杜宛宛诊脉,看诊。
杜宛宛看着太医。
小太监也看着,容真和宫人想说什么。
半晌。
杜宛宛:“如何?”
“夫人的身体好得很快,身体已经在恢复,伤口也在愈合,比前两天更好了,夫人有没有哪里?”
太医诊了诊脉。
“没有。”
“那就没事,要是伤口发痒——”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杜宛宛不等太医说完:“再过几天可以回京!”
“夫人。”
太医一听,忙低头。
容真和宫人也惊住,小太监也看着炕上。
*
回京的御驾中,宁嫣一身紫色的宫装,清纯诱人,乌发玲珑的用紫色的发带系着,脸上是嫣红的红晕,衬着白如玉的小脸,娇小瘦弱的身体,灵气十足,她小心的看着对面的人。
萧绎斜躺在御驾的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慵懒的看着。
黄色的龙袍散散的披在身上,露出里面的里衣,宁嫣脸越发的红,有些害羞和羞涩,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忙低下头。
过了一会,她又抬起头。
萧绎目光全在手上的书,并没有注意到,但要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手上的书上。
似乎在想着什么。
宁嫣抬头小心的看了眼前的皇上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
想到昨晚,她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皇上昨晚歇在了她的宫里。
虽然——
虽然皇上并没有,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昨天到了她的住处,皇上挥退了所有人,一下把她抱了起来,她本以为皇上要……她又羞涩又期待,还有紧张,后来皇上只是抱着她,把她放到炕上,并没有做什么,她以为皇上不愿意要她,心中还难受担心。
后来皇上告诉她,等她入了宫再要她。
她还小,身体不好,先养一养,皇上摸了摸她的脸,很是宠溺和温柔,从皇上的话中,她感受到了怜惜和尊重。
她知道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若是要了她,是应该的,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皇上这样一说,她知道了皇上的心意。
皇上是为了她。
刚遇到皇上的时候,隐隐感觉到皇上心情不好,她也做好准备,没想到皇上并没有生气,反而很温柔的对她。
后来皇上抱着她睡了一夜。
天亮起来皇上带着她上了御驾,回京,让她陪着他,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对她温柔,宠爱她。
不过这是好事,再说她会让皇上继续,一直宠她。
不管是为什么。
等回了京,等入了宫。
萧绎手拿着书,看似在看书,心里却在想被他扔在行宫的妇人,他很恼怒妇人不识趣,就没有听话过,那妇人。
以前是情趣,可是这次。
以为接她入宫很容易?
他的一番好意,打算,要不是看她可怜,她倒是一点不稀罕,她不稀罕,有的是女人稀罕,以为他离了她就不行?
他主动接她入宫,他倒是好。
他太纵容她了。
也该冷落一下她,让她知道朕并不是非她不可。
让她好好想想清楚。
到底是谁给她这一切。
哼。
最近他真的是太宠她,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萧绎冷冷想完,虽然想是这样想,想完,萧绎又有些担心。
那妇人为他受的伤还没好,他这样带着人回京,丢下她一个人,她不知道难不难过,要是太伤心让伤口又裂开,想到这,萧绎再次在心中冷哼。
那妇人哪里会伤心。
那妇人可是个白眼狼,无情的东西。
知道他走了指不定多高兴。
萧绎心头又不爽了,一想到那妇人因为他离开高兴,一点不想他,也不难过,他就不满,那妇人怎么能这样。
他越想越多。
脑补大开,他本来是想给那妇人一个教训,冷落她一段时间,等她想好了,服了软,知道错了,听话了,他再考虑考虑,便让人去接她。
谁叫他看她可怜,她为了他受了伤,这还是她,要是别的人。
他虽然走了,可还是不放心她,留了不少的人,她身边的都留了下来,就怕她有什么,只要她有心,给他写信或者传话。
他也可以早点原谅她。
可现在他竟又有些想那妇人,也后悔,想她做什么,就该丢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免得以为谁都该宠着她。
她应该一个人也不给她留的。
留那么多人给她做什么,那妇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得意,萧绎想着就想马上让人去把那些人带回京。
他抿着唇。
算了,看在那妇人是为他受的伤上,要是那妇人还是不识趣,再说,不过不知道那妇人伤有没有好点。
他这一走没有人管着,会不会不顾身体,那妇人就是令他操心的。
别弄得伤势加重。
萧绎安不下心,面上又不愿露出什么,不然他的面子里子怎么搁,为了个妇人值得吗。
想得呕血,萧绎抬起头,目光从书上离开,他拿开手上的书,看向对面的少女,别的女人给一点恩宠就——
“陛下。”
宁嫣刚好抬头,见皇上看向她,脸一下子红了,紧张而羞涩的红着脸。
萧绎听到声音,终于收回思绪,他看向宁嫣,像是终于看到她,这个少女,他眼中闪过什么,嘴角微扬:“在看什么?”
“陛——下。”
宁嫣看着皇上脸上的笑脸红得很,一时说不出话。
萧绎觉得这羞涩紧张到说不出话的少女还有有些趣的,看到他居然紧张得说不出话,还真是纯真。
胆小,没事的时候戏弄一下还是不错的。
和那个妇人不同。
那妇人倔强得,伶牙利齿的,常常气得他,哪里像眼前的少女听话,乖巧,讨人喜欢。
当然眼前的少女和妇人还是有几分象。
不然——
看着少女他就想到那妇人,又想咬牙切齿。
“陛下,小女没有看什么,倒是陛下,你?”
宁嫣鼓着脸,红通通的,声音又小又胆怯,怯生生的,声音软儒得可爱。
萧绎一下子笑了,他放开手上的书,背着双手靠着壁墙,盯着宁嫣:“朕怎么?”
“陛下在想什么?”
宁嫣怯生生的看了看萧绎,一听他的话,脸又是一红,好不容易才磕磕碰碰的。
说完,她跪到地上。
低着头,温顺又柔弱:“小女给陛下请安。”
令人不由自主想要怜爱。
紫色的瘦削身影跪在地上,发丝摇动,白玉的脸红着,脖子似乎也染上了红色,微微的颤。
萧绎目光禁不住动了动。
这也是他带着她的原因。
这个少女像妇人,又不像,现在就不像,要是那妇人像这个宁家的该多好。
萧绎想完起身,从塌上坐起,起身依身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少女,拉着她起身,握着她的手,抬起她的下颌,笑着:“不要多礼,起来吧,让朕看看,朕可不想看你伤到哪里。”
“陛下。”
宁嫣见皇上亲自扶见自己,还拉着自己的手,抬起自己下颌,如此待自己,心中又甜又蜜,红着脸羞涩的抬睥低头。
那一低头的娇羞,
萧绎眸光定了定。
宁嫣当然感觉到,又是高兴又是得意,皇上想必是被她吸引了吧,她的目标永远不会变,直到皇上爱上她。
宁嫣满心欢喜,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