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沾从酒肆二楼一跃而下,快速的钻入驶过来的一辆马车,马车一路霸道的前行,直接奔向了前面抱孩子的妇人。
吴兰,才刚一转头,便看得轿子旁的人飞身下来,以极快的速度捂住了她的口鼻,挣扎了一下,昏睡了过去。
“弄走!”吴兰急急的被抬上轿子,带走了。
库林着了牢狱里官差的衣服,径直走进了牢狱之中,毕竟是在西林府的牢狱里,库林的照顾也不能太过明显,否则,自己也很容易露馅。
牢狱里,常年阴暗潮湿,湿气重,总是莫名的身体奇痒,一碰身体,生出一片一片的红来。
库林还记得,那是当初他刚刚杀了一个不起眼的御卒,从门外时常看守的御卒调到了牢内。
牢里,扣押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男人背对他而坐,可是身上的伤痕却是道道刺目,单人关在一间囚屋,屋里只有薄薄的一层干草,早已经被男子身上的血痕染过,硬的早已不能入睡,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且有着臭味,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库林还记得他的眼神,没有乞求,没有认命,瞳依旧如火,身体可受摧残,那眼神却难灭。
当初主子只说,沈文明这个人,别看名字是个文人,但确是个文武奇才,主子敬佩他的人,便让他来护他。
监牢里还是那股永远都难以消逝的,令人犯呕的气味。
因是白日,还是有少许的光从那扇小小的窗口射入,使整个密室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昏暗,库林随意的和狱卒嬉皮几句,然后将一破碗往沈文明的身旁一放,语气中夹带着不耐烦和厌恶,冷声道“哎,吃饭了。”
沈文明不言语,也不抬头看库林,只是听的他的声音,然后拾过那破碗,库林此时已然和御卒们一起喝酒,玩笑。
他不看那碗中的残羹剩饭,只是看着那像是被别人吃剩下的半截饼,干巴巴的嚼起来,微微感觉嘴里有异样,不动声色的吞咽。
那饼里的是挤压过的牛肉干,那半截看似的破饼,有时候是药,甚至有时候还可能是一个极细极细的贴片,贴片中夹着纸条。
那纸条是写给他的,因而,他看完,顺势往嘴里一塞,安然躺下。
他还记得第一次咬中的时候,上面写着一句话:饭可不吃,饼必吃。
他还记得第一次,那个狱卒一直盯着他看,张口咬了几口饼,然后啪的甩在地上道“看什么,嫌弃咬过啊。捡起来,吃了。”
他转身,冲其余的狱卒笑,然后听的其余的狱卒道“那是看的起你,还不捡起来吃了,哈哈。”
沈文明看的那转过身的男子手背对着他,那一只手上,写着一个字。“玄”
玄元,那是江湖之士,甚至是朝堂之人都听过的人,是个义士,救过不少人的命。
他竟有幸见的那男子身边的人,而且还被此人眷顾。据说,从来没有人见得他的容颜。
沈文明和库林从未交谈过一句。
西林府监狱,有进来,没出去,永世的黑暗。
库林也从来不让自己太引人瞩目,偶尔偷偷懒,才得一年多在狱中照扶沈文明。
只是今日,上官寒竟然亲自来提审,他挥手扇走鼻尖的霉味,勾了勾手,示意把沈文明抓出去。
已有半年未提审沈文明,今日怎提审了,而且还是上官寒亲自,库林站在一旁,心里暗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