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了,诸位厨子忙着将早膳一一端至上官恭男的面前,尽管在宫外,孙德生尽量还原宫中的膳食,上官恭男此刻正由宫人服侍穿衣,看着仿似宫廷早膳,厨子一个个的将美食呈了上来。【】
最后一盘上来后,身后跟着孙德生,上官恭男缓缓的动了动眸,冷声挥手道“撤下去吧。”
孙德生的眸缓缓的降了下来,脸上有着难掩的失落和难过,愣怔了一下,抬眼看到正更衣的上官恭男看他,便忙命令着下人将早膳都撤下去,而他看着手上的美食,轻叹了口气,催促其他小公公道“快快,把这些都拿走。”
阖上书信,她沉默不语,抬眼看到站在台阶上忙着将早膳撤下去的孙公公。
上官恭男站在那儿陪她,看着她将信快速的收了起来,表情渐渐的缓和了下来,许久之后,上官睿缓缓的走下去,看着一盘盘刚刚送上去的
食物又尽数被退了出来,疑惑的对内侍孙公公道“这是怎么了?”
“是老奴的错,听一个内侍咬耳朵,说什么食物可以开胃,愉悦心情,有食疗的作用,皇上根本没有用膳的心情。”孙德生轻叹了口气,道。“都怪老奴耳根子软,等回去,一定好好教训那厮,给王爷添麻烦了,是老奴的罪过。”他转头看向上官恭男所在宫室,转而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开口道“孙公公何罪只有,您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也莫过于您了解皇上。”孙公公偏头看了看,才略微皱了皱眉,对着上官睿小声道“皇上从未断过,无论何事,膳食总会吃的,只有有时候吃的少一点,这断然一口不吃还是头一回,皇上面上不说。心里难过着呢。”他听着孙公公如此说来,无从追问,黯然望着上官恭男,内心复杂如浪翻涌。一下人快步走向孙公公,悄然和他说什么,竟然连在他身侧的上官睿都没有听到,孙公公转而看了看上官恭男,沉沉的叹了口气。眉头有些微皱,神色有些踌躇,上官睿悄然缓问道“怎么了,孙公公。”
孙公公迟疑了片刻,道“锦衣卫新晋的副御史王硕求见皇上。”
“王硕?”上官睿在脑中搜索着这个人,皱眉问道。
“这。。”孙公公有些犹豫道“这王硕是皇上亲自提拔的,老奴还未来得及告诉您。”
上官睿抬眸看孙公公,却见他垂下目光,不敢于他对视,分明有什么在瞒着他。孙公公毕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自然从他的眼神中,他知道他曾也怀疑自己的身份,以至于有些事瞒着不告诉自己。
他惨然一笑,看到孙公公吓得哆嗦了一下。
孙公公平时也没少帮忙,此次也不能撕破脸,看到孙公公此刻脸上的骇色,听到他小声问道“王爷,让他进来吗?”
上官睿不想见到此人,虽然并不知道他想禀告什么。但是在自己府中,他还是不想再发生些什么,但毕竟此人是皇上提拔的,若拦下来。也定然不妥,他淡笑了笑,见到孙公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笑着拍了拍孙公公的肩膀,颔首道“孙公公问本王做甚。”
“这。。”孙公公踟蹰道,将手中拂尘换了个个。犹豫了片刻,轻轻的道“此人毕竟是皇上亲提的,不见不妥。老奴。。。。这就去禀报皇上?”孙公公心中早已有了想法,但上官睿不松口,他心中始终惴惴不安,不敢前去。
“说的是,公公快去禀告吧。”上官睿冲他笑了笑。
“哎。。哎。”孙公公应道,转身进了皇上所下榻的屋舍。
那副御史得到召唤,旁若无人的走向了皇上所下榻的屋舍,途经上官睿,竟然视若无睹,只是进了上官恭男所下榻的屋舍,跪拜道“臣王硕拜见皇上。”上官恭男缓缓的转过眸,倚靠在桌旁,冷冷的开口道“你来了。”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责怪。
上官恭男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在他身子周围绕了一圈,扬手,扇了他一巴掌,重重的咳嗽一声道“这就是你让朕看的。”
王硕缓缓抬眸,目光中毫无错意,“皇上,臣对于此事有十足的把握。”
“十足的把握,哈哈,你是不知道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吧。”上官恭男眸中满是愤怒的道。
上官恭男不愿意在锦乐府中继续说这件事,这件事本就对上官睿造成了伤害,他不想再继续,坐于椅子上道“朕不想再听这件事了,退下吧。”
王硕跪拜走至上官恭男面前“皇上,即便臣今日死,也要在此禀告皇上。”
“退下。”上官恭男一声厉吼,语音低沉,令孙公公等人皆为之一怔,王硕半垂的眸中也有了些许的惧色,将头更加低的垂下,不敢看上官恭男眼中的神色。
“还不退下,违抗圣命,顶撞圣上,死罪。”孙公公开口道,悄然的看了看皇上,孙公公唤来了内侍,将王硕拖了下去,王硕被拖至院中上官睿的面前,转脸看到上官睿嘶声力竭的吼道“臣手中还有证据,证明玄元和荣定王实则是同一人,皇上。望皇上明察。”
上官睿只觉得身侧忽而掠过一阵阴冷的风,直冷到心间,这一句话,如此响亮,响彻在锦乐府中,锦乐府中每个人皆有惊色,高岚还未从刚刚的书信中回过神来,耳旁听到这句话,瞬间感觉全身血液直往头顶窜,抬眼望向了上官睿,众人皆全部怔住,四下全然无声,只余下死一般的寂静,孙公公悄然转身看向了上官恭男,骇的快速转过眸去。
“等一下。”上官睿嘴角带起一抹的苦笑,看向了王硕,王硕被侍卫按在地上,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着不甘和不信。
上官恭男抬头,看着上官睿,他在等他开口,这个时候,他只想听他说,他不相信。就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一个话语,都看不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到底是他演技甚高,还是自己太老,老眼昏花,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上官睿垂眸看着王硕。看着他嘴角勾起的自得的笑意,轻微的出了口气,脸上那一丝冷淡的笑意也渐渐略去,缓而取代的是平静的看不到一丝波澜如湖面的沉静。
这是夺命的时刻,在如此多人看着的情况下,他公然说出这句话,若他任由王硕被拖了下去,那今后四起的流言,即便是躺在那儿秦风的尸首,都不能再说明玄元同上官睿并非一人。
流言比任何都可怕。他不能任由四下流言飞起。若真如此,今后他如何做荣定王,如何保护母妃容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