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人的。
从屋里的落地窗望过去,外面的梧桐树树枝在风中摇曳,平时的时候它们都是黑乎乎的,压抑而孤独的伸向天空,然而黄锦立有次过来接我的那晚,路灯不知道为什么一盏盏都亮了起来,金色的光芒照在这些树上竟是意外的美丽与温暖,像是金色宫殿里面的森林。
那天的夜晚,我记得那么清晰,因为像是一个温暖而美好的梦。
我拨通黄锦立的电话。
自从那次他撞见我跟谭寒kiss之后,我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他也没有再联系我。可能就像我对他利用我去当炮灰心生恼意一样,他也觉得他离开party来找我结果看到我跟谭寒那副场景有被羞辱的感觉。
他或许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但是任何一个男人都看重面子和尊严。
作为品优娱乐的老总,他多的是手段逼我就范,动动手指,就可以连一个重要角色都不给我,他为什么要向我先低头呢?
任何关系,都涉及到经济独立,社会地位的高低。
我没他家境好,没他有本事,没有他那么高的地位,更没有他那样的财富,所以好像我被他选择是应该的?
就像只要一个女人跟高富帅发生点什么,人们从不说那是高富帅爱上她,只会上她嫁入豪门,傍上了对方。这就是世俗。
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我拥有了选择的权利。
手机那边响了很久。
久到我有些不确定黄锦立是否会接。他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难道没有我的名字,所以他不接?还是就是看到我的名字,所以才不接?
一时之间,思绪有些杂乱的反而是我。
最终黄锦立声音不耐烦的接了电话:“喂?”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
“……”
“宋微?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像是发现了是我打来的,黄锦立仿佛清醒了过来似的,虽然带着睡意,但是语气里再也没有不耐烦,只是看着一种故意的高高在上。
是的。我见不到他,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此刻的语调里已经没有不耐烦了。
当你用几年的时间,都用来观察一个人,打量一个人,揣测一个人,那么他每一个细小的变化,他每一个语音语调,他每一个唇线翘起时的角度,你闭着眼睛都可以在心里描绘出来。
所以有句话说的没错,最了解你的,一定是最恨你,还有最爱你的人。
因为当所有人的眼睛看着其他事物时,只有你的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想?”
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但是我相信他懂。
现在局势已经这么险峻,他不可能没有想法。
我想跟他探讨这些,我希望这一次,在面对这种困难,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他不要再把我推出去。把我变成一颗棋子。
“呵呵,什么怎么想?”
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即便他对我没有不耐烦,然而一遇到这种问题,他马上就变回那种花花公子般的油腔滑调。
“这些日子,有没有想你?”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我要的也不是这种态度。如果他不明白我打这通电话的意义,那么我心中也做好了决定。
“所以就算我跳槽ese也无所谓?”
厌倦了再跟他绕圈子,直接翻开底牌。
是啊,楼夕之走了,黎雪走了,如果我也走了,这会是你想要的局面吗?现在,对我说,不要走。
现在对我说,留下来,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并肩作战。
现在对我说,留下来,微微。
手机那边突然一默。
“微微,其实你知道吗?我不信女人。”
然而,等了半晌,等到的是这一句话。
“可能你不知道,从小到家,我家里,公司里,围绕在我父亲身边,我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太多了,她们一下子可以是温柔美丽的大姐姐,一下子是有趣聪明的才女,一下子是神秘诱惑的女伴,她们或许在电影里面演技烂的要死,但是在现实生活里,都可以拿奥斯卡了……”
黄锦立好像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说谁看过的爱情戏码最多,看过女演员翻脸最多,那一定不是导演,而是我。所以看腻了这些戏之后,即便你想认真,你也知道你只是在演戏。”
他顿了顿,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商界战略的角度,我应该给你许下重诺,应该对你说,你一直是品优娱乐的一姐;应该对你说,你看看我之前对你的重视,看看金柏奖那时对你的力挺,我黄锦立保证只要你呆在品优娱乐,我一定会给你全部想要的一切……”
“但这些一定都是骗人的。”
“因为,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黎雪也好,楼夕之也好,她们走了,顶多算厉睿下棋高明,我一招不慎,但她们本身对我不会有半分撼动、半分影响。而且……就算从来一遍,那时我也依旧会安排你演偶像剧。因为那时品优娱乐需要时间。”
我听了。
不知道是难过,还是该开心。
如果他此时说需要我,我会觉得有点虚伪、不屑,鄙夷,但我也许会留下来,因为终于证明了我的价值。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要的不就是他的正眼相待吗?可他此时说的却是这番话,真实的残酷与丑陋着。
“为什么凌晨三点我要跟你说这些?”他低声笑了笑,好像是深夜里划过的迷人流星,他又恢复成平日的语调,半是正经半是打趣,“不过,就算连你也不再了。品优娱乐也依旧是品优娱乐。”
是的,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
哪怕当时受到最严厉的夹攻。
“品优娱乐一定会捧出更多的明星,一定会走得更远更高——因为它是我的事业。它是我的责任。作为一个男人我花心混账,我活该。但是作为一个公司总裁——只要有我,品优娱乐就不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