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度顾卿盯着底下的“人群”时，房门被人推开。

“你也发现了？”纪云蹑手蹑脚的走过来。

“你怎么走道也没声啊？”度顾卿顺了顺胸口说道。

纪云说道：“我白天就察觉这里的人不正常，他们只顾自己的事情，全都是面无表情，掌柜的也是板着脸。”，纪云说完，托着腮帮子，看着楼底下的“人群”，心里似乎思索着什么。

“想什么呢？”度顾卿看着西北角的高塔，说道：“想一万遍不如走一遍。”

“走？去哪里？”纪云看着底下的人群。

“跟着她走啊。”度顾卿指着一个人影说道。

人群中，一个身影无比的熟悉——扶苓。

“她可真是胆大。”纪云翻身要跳下去，度顾卿一把抓住，说道：“别忘了，她现在不是原先的那个她了。”

“嗯。”纪云点头道，一个翻身，混入“人群”。

这其实是个鬼群，鬼气冲天，纪云挡住肩上三火，让自己也看上去和鬼魂一样，在鬼群里面四处张望，扶苓就在前面，她的衣服就不同于周围人，那种衣服料子，出淤泥而不染，不为火侵，不被水浸，不是凡间之物，而且她的红头绳也忘了收起来，神力外泄，周围的鬼魂都离得扶苓远远的，生怕红绳的神力会灼伤自己。

“喂。”纪云追了上去。

“嗯？”扶苓显然没有预料到纪云会追上来。

“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纪云问道。

“没什么，太危险了。”扶苓看着远处的高塔说道，周围都是鬼魂，一步一步的跟着扶苓和纪云两人走在一起。

“你的红头绳忘了收起来了。”纪云提醒道。扶苓解下了头绳，收了起来，周围的鬼魂果然又靠拢了过来。

两人也没有过多的话语，凡人在鬼气里面不能待太久，更不能说话，一到开口，鬼气就会钻进身体里，冲击体内的阳气，打击丹田，最终将三魂震出来。但是纪云却没有过多的担心这个问题，反而一直在四处张望，扶苓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其实扶苓从广成子那里回来的时候就仔细想过，这个纪云的确有诸多值得怀疑地方，一会儿非常厉害，一会儿又很弱，而且差距都特别大，就好比说当初对抗魔令官英和的时候，单手还能打几个回合，但是前两天打个小虎妖就没了那么的大本事了。

“喂。”纪云见扶苓心不在焉的，就想提醒一句。

“没事。”扶苓站住了脚，眼下已经离高塔很近了，那些个魂魄正分成四列，走进高塔中，塔门大开，金光闪闪，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扶苓想走近些，纪云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示意扶苓向上看，扶苓将信将疑的抬头，看向高塔顶端，只见高塔顶端有四个身影，皆是身高九尺，手里拿着钢叉，长脸，头顶长有角，眼睛泛着红光，向下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回事？”扶苓看着塔顶的人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大神仙。”纪云坐在地上，看着这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人群，他们在白天也是如此，但多少还有活人的影子，但是在夜里，就无比的诡异。

“你说这事情，跟若久洵美有关系么？”扶苓问道。

“别死一城的人就要扯上若久洵美，这很明显不是她的问题。”纪云叼着墙根下的狗尾草说道。

“怎么看出来的？”扶苓问道。

“这就是我们道家的专长了。”纪云来了兴致说道：“你看高塔上的身影像什么？”

“像……牛头？难道他们是牛头马面？”扶苓说道，如果是牛头马面就好说多了，因为他们是地府的勾魂使，到时候只需要扶苓打声招呼，就可以知道这里的前因后果了。

“别高兴的太早。”纪云说道：“牛头，也是佛家的阿傍，力大排山，你以为他是一般鬼差？出现在这里明显不正常。”

扶苓虽说不愿意总跟纪云商量，但还是不自觉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没了这么多魂魄，鬼界会不知情？少了一个魂魄，鬼界都会有影响，更何况这么多，除非……”

“除非什么？”扶苓问道。

纪云却闭口不答，背后一身冷汗，他的心里明白得很——除非阳间死人太多，多到阴间容纳不了那么多魂魄，这些个魂魄是……用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