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说了啊。”万景春说,“你们都知道,我和看厂门李叔住在一个院里,关系又好。前天下午下班到家门口,我见他抱个报纸包。我以为是烟呢,就抓住报纸说,你拿的什么烟?李叔不让我看,他一甩身子,报纸烂了,呼啦啦掉出来几封信,我拾起来一看,全是……”
万景春正说得起劲,这八只耳朵正听得认真,老李手里摇着报纸过来了,说:“景景,这是今天的晚报,给你们都看看吧。”他说着,朝报纸上指指,“就这篇,看吧。”他说完,朝行政大院去了。
装箱组里的这几个人,立时拱着头看着报纸,他们见标题大字是:风信子已有终身伴侣,众女郎请勿再传情书。副标题小字是:早已是未婚夫的华元市利丰塑料制品厂厂长杨依林,五日内收到求爱求婚信近两百封。
一组人看完正文,见下面署名是:木木。都奇怪了,几张嘴都在说:“谁是木木?木木是谁?咱厂的事儿,咱们都不知道,木木怎么会知道呢?景春,你知道这事儿,木木这人,你也应该知道吧?”
万景春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文是谁写的,我只知道信的事儿。这些信全是李叔经手保管的。那天李叔拿那一包信,是他传达室的木箱里放不下了,他才拿回家的。
“这报纸你们也看了,这事儿你们也知道些情况了。那么多的信,刚开始时候,杨厂长想知道信的内容,他只拆过一封,一看信里文字,他就放下了,其它的信,他再没有碰过。
“杨厂长这些天的穿衣打扮,是因为那次在街上围截堵车之后,他在街上还是有人围他,他怕受骚扰,才特意采取的对付办法。这你们都清楚明白了吧。”
张留成赶快停了手中的活,甩着双手烦着自己,说:“呀呀,这下我可冤枉好人了,杨厂长,我背地里说你那话,是我不了解情况,对不起了啊!”
柳翠笑了说:“留成,冤枉人,六月下大雪!你快抬头看看天,下大雪了!”她刚玩笑到这里,忽然想起了那么多的求爱求婚信,她说,“寄给杨厂长的那些信,肯定写得温柔痴情,爱意万千,也不让咱们看看,就都退回去了,真是可惜!”
花蕊馨接话说:“那写信的女孩子中,要我想,大多数都是很害羞的。女孩子们都爱美,都想找个长得好看,又有事业心的男朋友。
“杨厂长他长得多帅啊,那大照片上了报纸,能不吸引女孩子们?算杨厂长正派,有了女朋友,不再为美色所动,值得咱们夸赞。他把那些信都退回去了,那才是正理。”
柳翠听得赶快点头:“嗯,嗯。”她忽然想起了,老李刚才叫万景春,景景的事儿“景春,你叫景景?”
快嘴撒天霞接了话:“景景是景春的小名,我早就知道,就是没叫过他,知道了吧。”
这组人继续在装箱,继续说着与他们有关无关的事。
这段时间里,曲映涛常进杨依林的办公室。今天这一次,他手里提着一个提包,进来杨依林的办公室,就笑眯眯地从提包里拿出一包水果糖,一包瓜子,放到杨依林的办公桌上说:“杨厂长,吃喜糖,我后天结婚,到时候你一定去啊。”
杨依林惊喜地说:“你结婚啊,这么大的喜事,去,我一定去!”
曲映涛高兴着,又进了隔壁的财务科。他把瓜子、糖,放到桌子上,说了结婚的事。他见外间只坐着副科长颜若玉,便抬手向里间指了指。
颜若玉说:“里间没人,科长去税局了。”她又指指温洁梅、蒋兰的座位,“她们两个都出去了,你坐吧。”
颜若玉和曲映涛的关系不错。曲映涛和温洁梅的事儿,她知道得根底清楚。颜若玉已经结婚是个孩子的娘了,她平时和曲映涛说话,也没有注意过把握分寸,两人说话都很随意。
颜若玉看看曲映涛,她有点怀疑地说:“你这么快就结婚了?”
曲映涛往椅子上一坐说:“你都没想想我多大年龄了,我是属虎的。我和我这个对象,都谈了七八个月了才结婚,这还快呀?”
颜若玉说:“我怎么总觉得,你昨天还在追温洁梅呢,你怎么追到半道儿停了啊?”
曲映涛叹了口气,他说:“我在家里排行老大,我再不结婚,我爸、我妈都急得不行。我一直追温……没个结果,再追,我穷追到什么时候啊?我也想了,掰着指头数一数,看咱们这周围,有几个人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你不也是经人介绍结婚的嘛。”
颜若玉笑了笑,没有接话,她在听曲映涛往下说。
“人家温……哎呀,不提名字了。”曲映涛说,“人家长得就是超像林黛玉,人家就是特淑女,人家就就是很有才,那也不是咱的啊!算啦,不是咱的,咱也不追啦,咱也不看啦,咱也随大流,让人给咱介绍个对象。”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