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拍着手说:“我看出来了!它像迎宾小姐!它随时迎接着家里的人和宾客!对,对,它还执行着送客任务呢,只要有人从这里走过,它鞠躬献花的姿态就总是在说:欢迎!欢迎!您好!您好!欢迎再来!再见!你说,咱们两个想的一样不一样?”
哎呀呀呀,杨依林丝毫找不出郑晓文平时在厂里,她给人那种文雅美丽稳重的样子了。这一会儿,他只感觉郑晓文的脸上、身上,只剩下了新增的妩媚。她说那几句话时候的表情和动作,他看着特别有意思,特别想笑,特别欣赏,还很想上前在她脸上甜甜地吻一下。
可是,他忽然想到:我刚刚拥抱了她,我不能再给她来个猛不防啊!
现在,杨依林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显露出来,只说:“咱们两个想的有点不太一样,要我看,它只是个小侍女的角色,真正担任迎宾工作的,应该是影壁墙上画的这棵青秀挺拔的罗汉松。郑老师,这幅画……”
郑晓文说:“这幅画是我去年画上的。依林……”
‘依林’这两个字一出口,郑晓文立时就感觉不该这样叫:他称呼你郑老师,你就应该称呼他杨厂长。她赶紧改口:“杨厂长,你来看看这几棵树。”她说着话转了身,向西走着。
杨依林在后面跟着说:“你叫我依林,我听着挺好的,以后你就别再叫我什么咩咩羊厂长、猴厂长、猫厂长、狗厂长了啊!不过……”
郑晓文早听得笑格格的了,她听到‘不过’,立时转身,忽闪着大眼睛,在等他的下文。
杨依林赶快说:“我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就应该直呼名字,不过,在有些场合,那还是要称呼尊称的,是吧,晓文?”
“是,你说得对。”郑晓文一时也不明白什么是有些场合,她随着笑了笑说。
两人来到书房门西边的小南屋门前,杨依林见这一片对着影壁墙的宽敞空地上,长着五棵小乔木石榴树。近西墙地方一排栽着三颗,近院子这边一排栽着两棵。让人一看近院子的这两棵树,像是一个屋子的大宽门,树下有一个石桌,桌边围的有石凳。
杨依林朝树上看看,见上面枝叶茂密果实累累,说:“呵,这五棵树的枝叶连在一起,真像一把绿色印花超级大伞,夏天要是在这里乘凉,那可是再舒适不过的好地方了。”
“正像你说的,六月伏天骄阳似火,树叶和小果子伴着山墙过道风轻轻摇摆,树下放着几把竹躺椅,我和我爸爸、我妈妈,经常会在这里纳凉小憩。”郑晓文说。
杨依林听着这话,看着这五棵石榴树组成的绿色阴凉棚屋,又感受一下这深宅大院里的古美清幽,再看看自己身边漂亮得像小仙女一样,和自己一直慢声细语,还不时格格笑笑的郑晓文,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舒神怡和飘美感,他心里说:啊,如此安逸优雅处,自觉凡体入仙境了啊……
杨依林正在醉美仙境,他猛然回神想起了摘石榴的事,赶紧看看手表说:“这都八点半了,秦梓曦怎么还没来呀,要不,走,咱们两个先去摘。”
郑晓文点点头,两人往东园走着,她说:“东园的地栽花卉该浇了,要不,咱们进去就先浇着花等他们吧。”
杨依林过去月亮门儿,东园一入眼帘,他先就惊呼起来:“呀,好大的花园啊!这里太美了!”
郑晓文笑了说:“停几天你再来,真正的好品种菊花就陆续开放了。到时候你来赏花吧。”
“好,好,这事我记住了。”杨依林接话说。
两人来到花房边,正在水龙头上安着塑料管子准备浇花,杨依林见对面小东屋里出来一只黑背黄犬,它挣着绳索看着郑晓文,唧哝着想要过来。
郑晓文向大黑扬扬手说:“好大黑,我忙着呢,你安静点听话啊。”
大黑听了,它伸舌头舔舔嘴唇,无精打采地低下头往回走着。
突然,大黑猛地急转身,面向正南四脚立定,昂头竖耳精神抖擞,纹丝不动地聆听者什么,片刻,它放松下来在原地走走,又不时地看看郑晓文。
杨依林浇着花看着大黑,他说:“我看这只狗挺厉害的。”
郑晓文说:“是啊,大黑才一岁多,它还是个犬崽儿呢,就这,它都有十分的灵性了。
“家里来的客人再多,它也从来不叫,如果有人想爬墙头,它就会用固定的叫法:汪!汪!呜——汪!汪!呜——,它只要这样两汪一呜地叫,家里人就知道外面有人淘气想爬墙头了。
“我爸爸只要听到这叫声,就会搬着小合梯,到街上墙边摘几个石榴、摘几把枣,给想爬墙头的人。当然,那些人看见我爸爸,他们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郑晓文学狗叫的声音尽管很小,杨依林还是没有忍住,早就嘿嘿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