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井和护城禁制都被你破解了,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释婴看着他道。
“这全都是误打误撞……”
“我倒觉得,这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释婴认真地盯着宣子方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崇明为何要将你重新打入深蓝洞府?不想知道为何城主对你下不了手?不想知道对面那座牢房为何会有与喻初尘相似的气息吗?”
宣子方咽了咽口水,终于犹豫地点了点头。
尽管内心知道可能这些事情都和自己没关系,但宣子方还是下意识地接受了释婴的说法,这么想想,好像真的有点被洗脑了的感觉。
月黑风高之时,趁着守卫轮换的空隙,宣子方将自己的灵力一点点逐步渗透出去,钻入对面水牢的房门。顿时,昏暗的水牢逐渐升腾起一团明亮的光芒,似乎与宣子方的灵力有所感应,一道又一道的由符文凝聚而成的锁链逐渐浮现出来,数目多得令人眼花缭乱,起码也有上万道禁制。
“这……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需要用这么多道禁制……”宣子方目瞪口呆。
禁制虽然对宣子方的灵力没有抵触,却仍牢牢地遵守自己的本命,不肯轻易在灵力的作用下瓦解。宣子方也是等到体内灵力最充足的时候才开始动手的,可是照这样耗下去,他的一身灵力迟早要被那些禁制给吸光。而同伙当中,两妖一魔,没有一个可以帮得上忙的……
宣子方咬牙坚持,腰间却突然一紧。
一只手贴上了宣子方的腰间,手臂顽固地圈着宣子方的腰,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宣子方惊讶地回过头:“师叔……?”
“唔,专心做你要做的事。”苏纪淡淡道。
他不是和自己吵架了吗?他怎么会同意释婴的计划?他不是伤还没有好吗……
宣子方脑子里转过无数个问题,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慢,苏纪将自己的灵力分给了宣子方,两人多年精水交融的河蟹生活下,对彼此的灵力都不陌生,根本不需要适应和转化,直接就可拿来用。
金色的微光闪闪烁烁,眨眼间,宣子方已经破除了三十道禁制。
释婴提醒道:“还有半个时辰下一批守卫就会过来了。”
宣子方胡乱地点了点头,一侧过脸,就和苏纪的脸蹭上了,宣子方想拉开一些距离,却被苏纪的禁锢弄得动弹不得:“师、师叔……你别抱得这么紧,我喘不过气了……”
“专心。”苏纪并不理会宣子方。
宣子方被他弄得无法,只好又专注在牢房门的禁制上,数以万计的禁制一齐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顿时室内犹如白昼般明亮。幸好水牢是vip牢房,目前为止只有他们几人能看到这样壮观的场面。
光芒不仅明亮强烈,而且似乎对水牢中的阴暗之物有所克制,地上的水被光线一朝纷纷蒸发,瘴气也被驱散了。
足足亮了一刻钟,这些光芒才慢慢变黯。
紧接着,强大冰寒的妖气迎面扑来。
水牢的牢门以精铁铸成,再加上独门的手法,纵使是神仙也能关得住,宣子方几人这次没有越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然而那些禁制破除时金光乍现的时候都没能撼动的牢门,却被这股强大的妖气给冲破了,连带着对面宣子方他们的牢门也应声碎裂。
一道低沉而又苍凉的声音缓慢道:“……终于等到你了。”
那声音似乎有某种牵引力,让宣子方怔了半晌:“你在……等谁?”
苏纪反身护在宣子方面前,伤口牵动时疼得微微皱眉。
黑暗中渐渐显出熟悉的属于妖兽的轮廓,只不过这道轮廓看起来更为庄严神圣,有一股无法撼动的沉稳之感。释婴将手搭在宣子方的肩上,令宣子方微微回过神:“他方才和你说了什么?”
宣子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妖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以神识说出的,其他人听不见。
不过,在释婴开口之后,对面黑暗中的妖族仿佛有一丝诧异,这次他说的话却是所有人都听到了:“释婴?我记得你并不曾得知那个预言,怎么会是你将大人的转世带到了我面前……”
宣子方浑身一震,那个什么大人的说法,他好像也在哪里听说过……
崇明!
宣子方还没来得及问关于崇明的事,就见释婴一副遭了雷劈的样子,眼睛瞪大,嘴唇微微颤抖道:“你说什么?他……他也在这里?”却是猛一回头,在苏纪和宣子方身上逡巡着,目光又是激动又是疑惑,又是震惊。
“怎么回事?”宣子方完全不明白这两人的对话,苏纪也是眉头深锁的样子。
黑暗中缓缓响起的脚步声,有点像马蹄声,踢踏踢踏在安静的水牢中无比鲜明。映入宣子方眼帘的,是一头高越两丈、似鹿非鹿,全身水蓝色的妖兽。妖兽头顶犄角,全身蓝莹莹的鳞片,迈着优雅的步子,目光慈和温润,走到了苏纪与宣子方的面前。
这妖兽身上似乎有某种玄异的力量,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苏纪也不禁微微让开了步子。那头妖兽便低下头,拿鼻子拱了拱宣子方:“我已在此等待大人多年,我叫溟旬,是水麒麟。”
“水麒麟能驾驭万水,通晓天意,被称为王者神兽。”释婴死死盯着宣子方,又在溟旬身上扎了两记眼刀子,看起来要不是他涵养好,只怕马上就要炸毛了:“为什么水麒麟的后代都知道的事情只有我不知道!宣子方居然就是他的转世!你们……你们都……”
溟旬微微偏过头,目光依然温和道:“即使你不知情,但天道冥冥中自有安排,你仍是和他相遇了。”
溟旬似乎是笑了笑,又回头对宣子方道:“我只是秉承先祖的遗命,替那位大人向他转世说句话而已。乱世将起,大人不忍坐视生灵涂炭,只望宣大人在事情别无转圜余地时,拨动天轨……不过宣大人和我预想中的有一点不同,你身上的力量,似乎继承得并不完全。”
“并不完全?”释婴回过神来,皱着眉对溟旬质问道:“子方好像是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也难怪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溟旬摇摇头:“我也不知,可能是转世投胎之时出了什么差错……”
“等一等!”宣子方抓狂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谁能告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