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海眼里含着泪,动情地看着一直雕刻的青年,两人在地下室那略显暗黑的天地虽显得格外凄凉。
“兄弟!振作一点,我一定会做到的,到时……我再带你回家!”
相互沉默足足有了十余分钟,林大海终于擦干了脸上的泪,然后站起了身子凄然说道:“有些事情也到了要摊牌的时候了,我去找老师,有时间我再来陪你!”
青年的手动了动,似乎有了反映,这种情况让林大海心中不禁一喜,可是当他再看去时,那只手转眼又削在木头上,终是让林大海失望到了极点,毅然向青年左手边的一个房间走去。
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小床还有房子中间的一个盘旋的楼梯外几乎是空无一物,而从盘旋向上的楼梯看却好像又通向了地面,林大海微微定了定神,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次向楼梯上走去。
只是他没发觉当他这声叹息之后,屋外的青年眼睛似乎跳了一下,然后脸上抱着手中的雕像脸上泛起了仿佛割心裂肺的痛楚,颤抖的身子就像是强风中的弱柳,显得格外的无助和孤寂,但随着他一刀狠狠插在桌子上时,他的眼里却露出了与林大海身为佣兵时极其相似的恶狼般凶光。
但很可惜,林大海看不到这些,长长的叹息让他似乎微微放下了一些心里的包袱,再次走上楼梯却是另一个独立的单间,关上地下室的盖板,地面又再变得天衣无缝,这是一个卧室,整个房间简洁精致,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给人一种落寞与孤寂的感觉,阳光透过丝帘洒在屋中,却没有一丝温暖。
“大海!你的功力又进步了!你的那套功法实在很神奇!”
房间里面有人,这个林大海也知道,能够叫出他中文名字的人,整个巴黎活着的只有三个,一个在地下室,一个在隔壁(虽然现在她已经根本不会叫,但林大海一直觉得她就在身边天天的叫着他。),一个当然就在眼前,他盯着方才林大海在手术室内工作的回放,仿佛也被林大海神奇的治疗过程所震惊。
“老师,这也是你悉心教导的结果!”
二年以来难得再在维纳斯医院出现过几次,但每当他一出现,林大海就知道他一定会在自己的这个狗窝里面等自己,这个人就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救命恩人郑博然。
“不,这也要你自己刻苦钻研和勤学苦练,这一点绝大多数的人都比不上你!”
已经多年没在美容界露面的郑博然现在脸上戴着一副老花镜,清矍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除了他放在林大海房内那台电脑桌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之外,他几乎与二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
“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五年了!德兰!你知道我情愿叫你德兰的……”
郑博然深深地看着林大海,脸上俱是不忍,叹息地说道;‘你就没有想过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吗?你还年轻,你可找女朋友,你可以成家,你可比以前活得更精彩!“
“可是,我五年前就死了……”
林大海黯然地摇了摇头,孤寂的身子却慢慢地走到了窗前,空洞的声音竟仿佛带着几分死气:“我只是在为仇恨活着。”
“原本我想让你以两种方式做人,就希望你可以用两种不同的方式去生活,让你自己选择一下自己的未来,毕竟生活中还是有很多可以依恋的东西!”
郑博然久久无语,纵是他活了七十岁,当了一辈子的医生,可是面对自己的弟子,竟然感觉到束手无策,他苦笑地站了起来:“可我没想到的是,你把在维纳斯美容整形会所还有在巴黎的身份当作一种工作,反而把现在被仇恨充满头脑的生活当作自己的人生,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神棍般的微笑,精明强干的老板,他是杜德兰?
恶魔般的凶残,焚天灭地般的仇恨,他是林大海?
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前一个是郑博然教出来的,而后一个却是命运逼出来的,那一个才是真的林大海呢?虽然五年前郑博然帮助林大海写了一个开局,却怕是永远想不出结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