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邓冲已经顾不上她了,身后的黑影转眼杀到眼前,他强忍疼痛,拔出腰中长剑向对方前胸刺去,躲闪已来不及,他只能用两败俱伤的办法逼对方后撤。
邓冲一直是太子赵桓的影卫,武艺极为高强,否则他也当不了众侍卫的首领,只可惜他左手受伤,多少影响了他的发挥,在平时或许影响不大,但在真正高手面前,这种影响却意味着致命,左手的疼痛使他剑速稍缓,他的剑尖刚碰到对方衣服,铁棒已带着呼啸横扫而至,‘啪!’他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邓冲的尸体软软倒地,青衣人抬起头凝视着李延庆,李延庆已张弓搭箭对准了对方,对方的武艺实在太厉害,他自知剑术不是对手,只能用铜弓铁箭和对方拼死一战。
这时,他已看清对方的面容,这个青衣人年约三十岁左右,身材瘦高,脸庞削瘦,一双三角眼异常锐利,浑身上下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手中拿一根四尺长的短铁棒,铁棒上沾满了花花白白的脑浆。
“你是什么人?”李延庆厉声问道。
男子注视着李延庆手中的铜弓铁箭,眼中露出一丝罕有的柔和,他淡淡道:“我是蔡相公派来,来拿走所有不利于蔡相公的证据,你把箱子里关于蔡相公的东西都给我吧!然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我怎么相信你?”
“你的铜弓铁箭奈何不了我,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凭这一点你就应该相信我。”
旁边侍卫陈小乙对李延庆道:“少君,他说的是实话!”
两名侍卫都是高手,他们心里有数,以邓冲的武艺,一个照面就死了,更不用说他们。
李延庆注视男子片刻,回头对青儿道:“你去把它们找出来!”
青儿正要开箱,男子一摆手道:“别人我信不过,你来取!”
李延庆瞪着他片刻,慢慢将铜弓放下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男子眼中竟看不到一丝敌意。
李延庆蹲下打开铁箱,一封封信翻看,男子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他,李延庆足足找了两遍,找出了所有蔡京的信件,又将给蔡京的送礼清册找出来,一并扔给了男子。
“都在这里了!”
男子拾起信件和清册,看也不看便塞进了怀中,他又深深看了一眼李延庆道:“你师傅没告诉你吗?铜弓铁箭在二十步内,杀伤力还不如普通弓箭。”
说完,他身形一闪而走,瞬间便消失了,身形之快,令青儿和两名侍卫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两名侍卫奔了出去,片刻回来道:“太狠了,满府上下都杀得干干净净,全部是一棒毙命。”
李延庆心情却十分复杂,这个男子竟如此信任自己,自己给他的信件,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虽然心狠手辣,但对自己却没有一丝恶意,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子和铜弓铁箭有着某种渊源,有机会自己要问一问师傅。
“小官人,你有没有藏一封信?”青儿小声问道。
李延庆摇摇头,“我全部给他了,这些信对我没有意义,我又何必冒这个风险?”
李延庆和侍卫把所有的尸体堆在观月楼内,一把火点燃了小楼,当小楼慢慢沉入湖中,李延庆一行这才离开延寿山庄,纵马向姑苏城疾奔而去
当李延庆一行人抵达姑苏城外的枫桥时,眼前的一幕让众人都呆住了,只见运河两岸挤满了人山人海,最少也超过了十万人,群情激昂,将运河中五十艘大船包围,运河前方也被无数的小船堵住,船队只得停泊在运河中央。
张勇跑去打听了片刻,回来禀报道:“李少君,这些百姓要求交出朱勔,否则他们就放火烧船,官府劝他们也没有用。”
李延庆愣住了,他们压根就没有通过嘉兴地方官府,消息怎么会泄露出去,连嘉兴都没有人知道,反而在苏州传遍了,这会是谁干的?
这时,身后有人大喊:“李少君!”
李延庆一回头,只见陆县尉带着几名手下在不远处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