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玉喝醉了。
昨晚谢师宴,和同窗几个疯了一场。
少年们第一次没有约束,也不用担心点卯,上百个学子把郑大人府所有的梅花琼酿全部搬空。
开始宋彦之还劝劝,但到底苏琉玉是主子,见她高兴,也不敢扫她的兴。
一伙人喝的醉熏熏的,醉的不狠的就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回巷学睡觉。
倒在地下的,就被府上奴才拖着找间客房,睡下了。
苏琉玉属于倒在地下的,她酒品好,就安安静静的倒在酒桌上,但是如果人一扶,就想吐。
没办法,只能就近歇了下来,消息卯时才传进家里,沈怀舟放心不下,亲自准备过来接人。
卯时刚过,知府衙门门前一派热闹。
三匹高头黑色骏马绑着大红绸带,马头也被拴上了大红花。
为首的拿着锣鼓,声音洪亮而浑厚,一边敲着锣鼓,一边唱榜。
他的身后,一排官兵开道,把州中所有的主街全部空了出来。
“妈呀,这衙门也不通知一下,今天唱一甲子的榜!”
“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快去看小三元中了没有。”
“老爷,不能睡了,唱榜了,今天咱们大掌柜高中啊!”
这官府,怎么不通知人就唱榜了。
他们好多人,从外地过来,走了几十里路,就是要看唱榜的。
这会才卯时,好多人连脸都来不及洗,就冲进主街,要凑热闹。
元大老爷听到外面的锣鼓声,也不让小厮伺候了,外衣一套,靴子一蹬,赶紧跑了出去。
“快快快,把喜钱搬上,咱们大掌柜今日要是中了,就全部发出去!”
要死人了,这可是他们长白书斋大掌柜的大喜事,他怎么能不在。
州学那些先生也听见了,平日里连路都要颤颤巍巍的一群老头子,一听到今日一甲子唱榜,赶紧爬起来。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你们几个老家伙能不能快点,咱们琉玉估计都上马了,磨磨唧唧的,徐老,你那身子骨还凑什么热闹。”
院长边走边穿鞋,山羊胡子一吹,还不忘让后面的快点。
“这衙门也是的,唱榜就唱榜,也不晓得通知一下。”
院长翻翻白眼,以前唱榜也没通知好吧,只是因为咱们琉玉人气高,所有人都想过来沾沾喜气,凑凑热闹,你们这群老家伙,太没见识。
那锣鼓声从衙门一路往巷学而去。
他们走的很慢,还饶了不少路,这才把州中所有人都聚集了起来。
一进巷学的主街,所有人都仰着头等着。
站在前面一排的,都是粗布衣衫的百姓们,全是四府的流民。
他们等的早,几乎每日在等,听到锣鼓一响,就团结起来沾了位置。
后面的大多是州中的百姓,骂骂咧咧的,不爽自己来迟。
主街被空了出来,两边人挤人,卖花的小商贩一张脸笑意止都止不住,卯时两刻出来,这花都卖了三四轮了,他等下还得往回跑。
这小三元,人气也太大了吧。
“别说话!要唱了,要唱了,不知道咱们小三元,能不能中案首!”
“文神保佑,咱们小三元一定要中啊!”
“咱们大魏还没出过小三元呢,要是真中了案首,咱们岭南那得多风光。”
今日,万人空巷,齐聚主街,每个人都盯着为首敲锣鼓的官兵,一脸期待和激动!
拿锣鼓的人在进巷学主街的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他看着众人,唱榜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也突然激动起来,自胸腔发出浑厚之力,震在初期的晨光之上。
“报,岭南府考生苏有余,于乙亥年院试得一甲子第三。”
场中,因为这一声,压抑了不少,说话声都低了许多。
锣鼓又响了一声,唱榜人继续走了几步。
“报,岭南府考生宋彦之,于乙亥年院试得一甲子第二。”
街道内,声音更小了,连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