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骂归咒骂,不爽归不爽,可是兵来了还得将挡,水来了还得土掩,谁叫我现在是西北这方圆数千里地上的最高军政长官,出了事还不得我自己给兜着?
当下开始向西北各军州发布命令,调兵遣将,派出大量的细作进入河西刺探军情,同时整束jūn_duì,在各地进行大规模的实兵cào演,以提高jūn_duì士气和应变能力。
经过屯田之前的整顿之后,现在西北的jūn_duì大致上分为两个梯队,第一就是jīng选出来的jīng壮士卒,组成了西北边防军团,人数大概有六万之众,算是主力部队,第二就是次一些的,被选派到各军州担任护防任务,维持一下地方治安,屯屯田什么的,除此之外,就是在我带到西北的八千禁军的基础上,经过扩张之后建立起来的亲卫部队,人数在两万左右,这也是我的主力中的主力,尤其是在装备了一万人的新式手弩之后,战斗力大大地提高,士气也很旺盛。
西北的军官们,在经过了讲武堂短期培训之后,从意识形态到jīng神面貌上都有了根本性的改变,训练起士卒来也知道如何调动情绪了,训练的花样儿也是层出不穷,在我给他们提供的参考的基础上,又开发出不少的名目来,jūn_duì的协作能力和实战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因此面对东进的李继迁,不但没有畏惧,反倒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了。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摸清楚李贼的动向,抓住他的主力动向,然后一举歼灭之!”在我的大帐之内,众将官们群情振奋,纷纷献计献策。
我不紧不慢地说道,“众将稍安毋躁,李贼的人马远在千里之外,到底来不来还是个问题,我们只需以逸待劳就可以了,本官招集大家过来,不过是为了商讨一下后半年的行动问题,顺便派一两支骑兵出去sāo扰一下李继迁的老窝。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总不能老不搭理人家吧?”
“呵呵——”众人一阵哄笑。
“对了,大人——”有一名小校提醒道,“李继迁的老婆和老娘还在咱们这里关着呢,这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是啊!算起来她们也白吃了咱们半年饭了,怎么说也该出点儿力了!”立刻有人赞同道。
“你们不说,我几乎忘记这件事情了!”我有些懊恼地搔了搔头发道,“这个李继迁,难道真的不顾他老娘的死活了?”
王石雷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难道李继迁进犯,大人就会拿他老娘和老婆的人头祭旗?”
“这个不太可能,顶多虐待一下而已。”我老实回答道。
“这就对了!”王石雷拍手道,“我们与李贼不同,代表着朝廷的威仪,若是虐杀俘虏,而且是用杀害敌酋的女眷来威胁对方,恐怕会留下恶名的,李继迁完全有理由借此来大肆宣传,声讨朝廷的不义之举,进而鼓动更多的党项人和其他的敌对势力来加入他的队伍,这样的话,我们在道义上是很被动的。”
我泄气地说道,“是啊,如果我是土匪,当然心情不爽就可以撕票,可惜现在我是官军,就只好按照正规的套路来出牌了!”
目前我在西北的首要任务,就是发展生产,稳定人心,打击侵略,树立威望,攻城略地引军西进暂时还没有这个力量,就算是打下城池来也不过是为别人作嫁衣而已,所以思前虑后,李继迁的老婆和老娘却是万万动不得的,最多偶尔利用她们跟李继迁要些财帛而已。
众人指着作战沙盘讨论了一番后,我派出了两个骑兵千人队,携带轻便辎重,沿着黄河两岸西进,不图取得多大的战绩,就是为了深入敌后,瞅准机会在李继迁的后院里面造成一些困扰,令他不能专心向东扩展即可。
“一定要记住,我不指望你们取得什么骄人的战绩,你们也无需顾及什么面子,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有机会再杀他一个回马枪,总之要把他们搞到jī犬不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好!”临走的时候,我交待了此行的根本方略,也就是游击战术的总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领兵的两个人都是宿将,与李继迁的人马交锋过多次,对于他们的作战路数比较了解,听了我的交待之后,感触很深,连声答应下来,声言必定见机行事,只不过,他们能够做到什么样子,就难以预测了。
将两支骑兵队伍派出去之后,心里面反倒有些不踏实了,一面吩咐西北钢铁厂大量准备作战物资,全力赶制小型手弩和大型全钢床弩,另一方面,征调了两万民夫,专门制作投石机,准备石材,并且制作了一些包裹着生石灰的石弹,以配合防御之用。
一时间侦骑四处,西北各地的军情网络都全力运行起来,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搞清楚李继迁的行军方向和战略意图,准备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大人——”王石雷走进了大帐,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对我说道,“李继迁的家小留在我们这里,始终是个包袱,不如早做决定。”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我抬头问道。
王石雷点头笑道,“刚才想到一个主意,大人可以看看是否行得通?”然后就附在我的耳边将他的意见悄悄道来。
其实他的主意非常简单,而且看起来也很合理,就是将李继迁的家小送到京师去,交给朝廷发落。
用王石雷的话说,就是她们的利用价值也不大,我们又没有必要担上一个虐待妇女儿童的恶名,倒不如引祸东流,把这个包袱甩给朝廷,到时候是杀是留,就跟我们没有半点儿关系了。而且她们到了京师,性命都cào纵在朝廷手里面,变数就大了许多,必然会使李继迁更加分神,在用兵的时候有所忌惮,施展不开手脚。
“呵呵——石雷你是越来越yīn险了,连朝廷也敢算计了!”我大笑道,“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吧,你先差人给河西李贼的手下送封信去,就说他老娘的生活费又不富裕了,让他想想办法,我们西北这两年虽然还算不错,却也没有余粮养俘虏!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就要靠他老婆下海做皮肉生意了,叫他一定抓紧啊!”
王石雷听了我的话后,一时之间语塞,半晌才面带敬佩地赞叹道,“大人,你不愧是当过状元的!属下对你的敬仰,真的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少扯闲话,你倒是分析一下,李继迁可能从哪里入手,突入我们的防线?”我摆了摆手,打断了王石雷的调笑。
听我这么一问,王石雷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有些郁闷地说道,“这两天我想了很久,得到的答案很可笑,就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知道李继迁到底从哪里入手。”
“何以见得?”我追问道。
“李继迁打仗,向来没有什么章法可言。”王石雷说道,“光诈降就玩了好几次,你还能指望他临行之前搞个作战计划啊?依我看,他这一次还是随意得很,不过呢,最近西北钢铁厂和印刷厂的声势搞得太大,我估计他的最终目标应该还是这里。”
我摸着下巴说道,“如果他的目标真的是绥德,我倒不担心了。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对西北的经营以绥德为首要目标,这里驻扎的兵力也是战斗力最强悍的,说句不谦虚的话,以现在的情势,就算他李继迁来上几万兵马,也放不到我的眼里的。”
也不知道吕蒙正有没有将西北之事搞定,现在长城之外的五州之地,对我来说也是不容有失的,否则的话,岂不是说我没有能力保障西北的安全?
可是李继迁的人马来去倏忽,行踪不定,经常是化整为零,再出其不意地聚集起来,就好似麻雀一般,打一下就走,过后又来,看来要想一次性地解决问题,光是傻等是不行的,就希望我的两支骑兵队伍能够给他的后方造成一些困扰了,后方不稳,党项人在前方也没有心思打仗的。
“大人,有急报!”卫士在大帐外面大声喊道。
“进来——”我应了一声。
“禀报大人和军师,城中发生了变化,关押李继迁母亲和妻子的地方受到了攻击,我方死伤了十几个人。”卫士说道。
我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