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怕是已经领教过厢军的威力了吧?”李若虚笑道。
“嘿嘿——”我嘿然笑道,不置可否。
“若论陆地作战,苏州厢军的实力的确比不上江北的士卒,更无法同京师禁军相提并论,可是若是在水上作战么,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如果大人能够稍加训练一下,相信对付水贼还是有用的,只是水寇们的消息相当灵活,只要大人你这边一练兵,那边就知道了,未免打草惊蛇了!”李若虚说明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官自然有处置的办法。”我xiōng有成竹地回答道。
李若虚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建言道,“太湖水寇主要分为两股,好象并不相合,如果大人能够分而击之的话,应该更容易一些,可是要捕捉余寇的踪迹,就不那么轻松了。而且水寇们常年飘在水上,水底功夫也很厉害,往往回潜入水中,出其不意地将官军的战船击沉,大人不可不防。”
我点头感谢道,“若虚你此言甚是有用,若不说起,本官还真想不到呢。不过既然咱们知道了他们的底细,自然会有办法对付,当年我就有不少捉鱼捕虾的手段,正好派上用场呢,嘿嘿——”说到得意之处,我不禁yīn险地笑了起来,看得李若虚为之侧目不已,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投靠了一个jiān臣。
当下我直接任命李若虚为苏州巡检使,算是有了正式的职司了,掌训治甲兵、巡逻州邑、擒捕盗贼事,凡沿江沿海招集水军,控扼要害,着令他整束苏州府所属的厢军,验明员额,清查兵员的年龄及健康状况,算是做一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为我日后的打算未雨绸缪。
七郎则趁夜将所有的宝物搬运回来,登记入册后密藏起来。
我又在苏州城里面暗暗地巡游了两日之后,终于等来了另外另名显贵,湖州通判石崇义与常州通判郑途,前些日子静养的参军廖行之的伤势见好,也一同回到了府里面。
才一回到府中,就听到了石胖子那异常夸张的说笑声,不禁为之莞尔,这个人,还真是一个活宝呢,可惜偏偏不是如众人所见的那么浅薄,若是以小丑弄臣来视之,怕是要吃大亏的,至于另一个郑途么,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把握他呢,此人心计颇为深沉,遇事不急不躁,总是一副稳如泰山的笑脸,很难看透根底。
“哥哥你可回来了,可是想杀小弟了——”一个肉球状物体以超过每秒二十米的高速向我冲了过来,呼呼的风声响起,将周围的窗纱纸张书画什么的卷起了不少。
“呔——何方妖怪,敢在本大人面前作祟?”我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纵身一跃,一手将那圆球拨动,使了个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只见那肉球骨碌碌地从大厅中滚了出去,一直撞在了院子里面正中间的花园水池里,就见扑通一声,溅起了满天的白色水花来。
“本大人虽然已经成亲了,但是jīng气神还是很足的,虽然久未动手对敌,却也不是你们这些山jīng树怪们能够欺负的——”我挽起袖子,洋洋得意地自吹自擂道。
“唉——错了——错了——”屋内的人顿时连连叹气道。
一道白影闪过,公主出现在我的身旁,看着正在水中扑腾的肉球,皱着眉头,强忍着笑意对我说道,“夫君啊,就算你最近功力大增,想要找人一决高下,可是也不用拿自己兄弟开涮啊!你若再不去打捞,堂堂的大宋湖州通判、开国元勋石守信大人的嫡亲孙子,可就要被你活活地淹死在苏州府衙的花池里面啦——”
“湖州通判?”我一怔后拍着额头惊讶道,“那不是我石贤弟么?怎么可能?我刚才扔出去的明明是一个肉球妖怪呀!”
正说话间,水池子里面水花翻腾,两只胖乎乎的熊掌一般大小的东西来回扑腾着,还有水泡不断地浮起,依稀之间果然是一个人形物体。
“呀——真的是我石贤弟啊——”我一眼看去,就看清了胖子身上所穿的皇上特赏的银鱼绯服,连忙冲到了水池子旁边,将腰带解了下来,抓着一头扔将过去,口中大呼道,“石贤弟,为兄救你来啦——赶紧抓住为兄扔过去的腰带,千万抓牢呀——”
胖子不愧是胖子,虽然不识水性,但是自是的肥肉就是天然的救生圈,听到了我的救援声后,心情也不是那么惶恐了,终于浮了上来,一把扯住我扔过去的腰带,任由我想拖死猪一般地拉了出来。
“噗——噗——”胖子接触到了陆地,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连着吐出两口水花来,顺带着一棵比较茂盛的水草。
“好险,好险——幸亏先跑出来的不是郑某啊!杨兄方才那一拨,能避过去的实在找不出几个人来呢!今日真是祖上有德了呀!”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出来,伴随着一声娇俏的笑声,很是调皮的样子。
“郑大人——”我十分生硬地咬着舌头,两眼一瞪,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强烈谴责道,“你身为朝廷命官,见到同僚失足落水,不但不挺身而出进行救助,反而在一旁对见义勇为的同僚冷嘲热讽横加职责?你扪心自问,你这么做,对得起皇上的栽培大恩么?对得起祖上的恩荫么?对得起满朝寄予厚望的同僚么?对得起你治下的数十万百姓么?还是对得起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结义兄弟呢?此时此地,你不应该觉得羞愤欲死么?”
堂堂的常州通判,新科榜眼郑途郑大人被我的一通责问给僵在当场,脸色由白变黑由黑转红再由红转青,喉咙里面咕嘟了两声,硬是没有吐出一个泡来,而躺在地上的本应“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石胖子却被逗得狂笑不止,剧烈地咳嗽起来。
“知州大人把自己的同僚推入池塘,难道就很对得起圣上隆恩和同僚之谊了么?”站在郑途身旁的那名女子也是窃笑不已,出言为郑途声张正义,兼且声讨一下我的恶行。
我转过头去,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那名女子,只见她的身材高挑,五官jīng致,眉目如画,长身玉立,同一袭白衣的郑途并排而立,真的是男才女貌玉璧成双了,看得我心中暗暗叫好,很是嫉妒了一下。
那女子被我的灼灼目光盯得很不自在,将身子闪到了郑途的后面,很不客气地指责道,“杨大人怎么不回答了?莫不是被小女子我说到了痛脚,无言以对了?”
郑途忍着笑意,有些怜爱地拉了拉那女子的袖子,正色道,“小妹,不可无礼!杨兄是同我们开玩笑呢,你怎么可以随意诋毁他呢?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偶像吗?”
“公道当前,必须据理力争,即使是偶像也不可以践踏公义!”小女子有些愤愤,一推郑途的手,直视着我大声申诉道。
我无言地扭头看着那小姑娘,沉默了片刻后低下头来,非常悲壮而沉痛地说道,“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