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是一个心态十分沉稳的人,遇事并不慌乱,相反情况越是不利他的头脑越是冷静。
虽然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怎么打过架,但自己是己方唯一的男人,那么就有责任挺身而出保护她们。
趁着韩湘菱挡在身前,对方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秦煊将右手慢慢伸入裤子口袋,握住里面的钥匙。
他总共有三把钥匙,分别是周闰发家里的大门钥匙、现在租的房子大门钥匙和自己房间的钥匙,都是那种十字齿的大钥匙,头部甚是尖利,他暗暗把三把钥匙夹在除了大拇指外其它四根手指的指缝之间,牢牢握紧成拳,尖端露于外。
稍稍观察了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巷口并不远,巷子外面就是金城道,再往前不到百米就是香江浸信会医院,门口设有警察岗亭,只要能逃到那里就安全了。
所以他准备趁其不备,先发制人,制造混乱好方便韩湘菱三人逃跑,有自己殿后阻挠,应该可以让她们脱险。
悄悄伸出手置于腿侧,吸了口气。
正准备动手,突然对面领头的绿毛阿飞冲着韩湘菱问道:“靓女,你就是韩靖海的女儿吧?”
秦煊动作微微一顿,是来找姐的?
他在后面明显看到韩湘菱的身体颤了一下,随即听她声音冰冷地说道:“你们认错人了,我老豆早就死了。”
绿毛阿飞嗤笑一声,恶声恶气地道:“少特么耍花样!老子告诉你,你老豆在九龙城寨赌钱,欠了我们熊爷五十万!”说着抖出一张写了字的纸,“这是欠条,白纸黑字!现在韩靖海这老鬼跑了,父债女偿,赶快还钱!”
沈婶鼓起勇气道:“你、你们这是高利贷!当心我们报警!”
绿毛阿发“呸”了一声,冷笑道:“少特么废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条子也管不了!”
秦煊皱了皱眉,原来韩湘菱的父亲是一个烂赌鬼,难怪她不愿意提起他。
少年一向十分厌恶沉迷赌博的人,明知十赌九骗,这种人却还抱着侥幸心理,妄图不劳而获,结果不但自己输得倾家荡产,还会连累妻儿亲人,实在可恨。
更别说韩父竟然还输了足足五十万!
要知道在79年的这个时候,就算是美孚新邨、太古城这样的高档楼盘,每方呎最高也就是400!50万都已经可以在浅水湾买一栋不错的小型豪宅别墅了!
最让他皱眉的是,竟然还惹上了麻烦的九龙城寨。
这是什么地方?
九龙城寨是坐落在香江九龙城东北部的一座围城,始建于宋代,官方的名称叫九龙砦城,不过民间多将砦城读作城寨,其前身是管控食盐贸易的军事哨所。
南京条约签订以后,清政府与英政府就九龙城寨的归属权一直存在争议,可事实上,双方都没有就城寨实际性地实施过行政管理权。这种无政府状态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城寨因此成了三不管的“界中之界”。
新华国成立后,大批难民从华南地区涌入香江,并聚居于九龙城寨。时至今日,在这块占地仅2.8公顷的土地上,已居住了超过20000多人,虽然还没有达到八十年代后期最高峰时的5万多人,但依然是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之一。
由于皇家警察、香江政府无权进入此地,大陆又为避免造成政治挑衅而拒绝管理,九龙城寨顿成罪恶温床、贫民区。
寨内藏wū纳垢,环境恶劣,自有一套生存法则,几乎所有的居民无分男女老yòu,基本都是以从事“黄、赌、毒”等相关非法行为为生。
很多老太婆和小孩子的赚钱方式,就是经常帮着分装那啥,就像是分装面粉那样,一点也不会有心理障碍。所以里面的人固然贫苦,但要说完全无辜,那也是假的。
在秦煊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罪恶之地,所以他对于1993年港府拆除城寨的行为是十分赞同的。
那些后来痛批港府毁坏艺术,鼓噪着应该把九龙城寨保留下来的所谓艺术家们,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你们住在里面看看?保准要不了一天就都得pì滚niào流地跑出来!
此刻,面对着这些从九龙城寨里出来的阿飞,韩湘菱仍旧倔强地冷声道:“我说过了,我老豆已经死了。”
几个阿飞顿时大怒,纷纷鼓噪起来。绿毛阿飞恶狠狠地道:“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还没人敢欠我们熊爷的钱不还!”
旋即又换了一副表情,小眼睛盯着韩湘菱苗条的身材色眯眯地yín笑道:“不过如果真没钱还也没关系,小妞长得这么靓,卖到大富豪去一定很受欢迎,可以慢慢还……嗷——”
绿毛阿飞还没说完蓦然捂着下裆痛嚎一声,满脸痛苦地抽搐着摔倒在地上。却是韩湘菱趁其不备猛然一脚踢在了他的要害之上。
其余的五个阿飞见状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们眼里待宰的小羔羊居然会变成母老虎倒戈一击。
秦煊眼神一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当下大步跨出,右手握拳,夹着尖利的钥匙狠狠一拳砸在了当先一个阿飞的腰眼上,顿时就刺出了三个不浅的血洞。
这阿飞受伤见红,忍不住惨嚎一声,捂着腰眼跪在地上呼痛不止,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一下被姐弟俩放倒了自家两个同伴,剩余的四个阿飞顿时又惊又怒,纷纷从后腰抽出砍刀和钢管,怒吼着冲了上来。
秦煊决然地挡在韩湘菱的身前,顾不上忐忑和紧张,做好了硬拼的准备。
“姐,一会儿我制造混乱,你趁机带着沈婶和小敏跑……”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韩湘菱已经猛地蹿了出去!
“姐!”
秦煊大惊,哪里料到这位姐姐居然这般彪悍?恐她有失,立即跟了上去。
此刻韩湘菱已经迎上了最前面的那个阿飞,却见其步伐动作进退有据,竟似颇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