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相信,某个时候,你将会让我见到她,
能不能好好照顾她,
让她过得舒适,
还要佑护她······
直到我们见面的那一天,
还有让她知道,
我的心······为她而存在······
干净的男声深情的吟唱,如耳边低语。画尘睡着了,枕在他的臂弯里。他轻轻地将她移到枕头上,拉上窗帘,含笑吻了吻额头,带上门。去护士站叮嘱下护士,他外出有事,如果画尘醒了,一定要看着她不要乱跑。停车场内落了一层树叶,阳光在云层后面半遮半掩,秋意渐深渐浓。
华杨约的地点是家高级会所,对会员的信息非常保密。在前台,何熠风说和华杨有约,工作人员点点头,将他领到一间装设像日本和室的房间,墙壁上挂着的是身着和服的仕女像。
“你在国外多年,你大概不太爱喝茶,我给你点了咖啡。”华杨说时,笑得很勉强,眼角还有泪痕。
何熠风低眉敛目,正襟端坐。
“不要这样拘谨,我们就是聊家常。没告诉画尘你和我见面吧?”
“没有。她在午睡。”
华杨真挚地握住何熠风的手:“谢谢你回国,谢谢你爱画尘。”
“阿姨······”应该受益非浅的人是他吧,如果没遇到画尘,他这辈子有可能和恋爱这件事绝缘。画尘的出现,就像上帝给他开了个速成班,他迅速动心,迅速成长,迅速沦陷。
华杨扯过一张纸巾,拭了拭眼角。“人人都觉得我很强悍,其实我的内心非常脆弱,我只是在撑着,撑给画尘看,希望她觉得妈妈无所不能。刚刚想到画尘小时候,忍不住就流了泪。那真是一段黑暗的日子。”
何熠风脸上的表情定住。
华杨下意识地把纸巾在手里团成了一个球,又用力捏扁,像是陷入了某种恐惧之中。“你大概觉得我们对画尘的保护有点太过,中国比我们富的企业家多的是,人家孩子哪个不高调、张扬,理直气壮地在公司里任要职,我们画尘却像不能见光似的。”
“阿姨和叔叔是在保护画尘。”
“外面的坏人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多,但是是存在的。迎面走来的那个人,你知他揣的是颗什么心?”华杨叹口气,“晟华是在画尘五岁时从深圳迁到滨江的,茂谷说不想错过画尘的成长,还有父母年纪都大了。回来之后,晟华的业绩进入了一个时代,像是特别的顺。那时只有晟华商务酒店,还没有晟华百货。茂谷脑子转得快,他说中国的富人以后会越来越多,对奢侈品的需求将会日益增长,我们开家百货公司,走精品路线。我觉得很有道理,为了晟华百货,我去了美洲和欧洲考察、学习,一去就是一年。第二年的秋天,我人在纽约,突然接到茂谷电话,说画尘不见了。我立刻坐飞机回国。画尘小时候很乖的,几乎不要我们操心,小小年纪就懂得体贴爷爷奶奶。她不可能乱跑的。我们报了警,三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差点把眼睛哭瞎,茂谷瘦了有十斤。”
何熠风情不自禁握紧拳头:“画尘那时有七岁么?”
“七岁半,上一年级,是在上学的路上被带走的。爷爷家住在老城区,离学校不过两百米,她都自己去上学,很独立。”
“后来警察在哪找到她的?”
晟华不敢把寻人启示登在报纸上,生怕激怒了绑匪然后撕票。警方分析说,应该不是绑票,如果是,绑匪的电话应该早到了。有可能是人贩子。
度日如年中,华杨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已是在十天后了。打电话的人是一个僻远农村的男人,他说附近有个几百亩的养蟹塘,蟹取尽之后,养蟹人的屋子就空着。他从那经过,听到里面像有狗叫,他趴在门缝中朝里看,一只大狗和一个小姑娘呆在里面,小姑娘目光呆滞缩在角落里,半个头都是血,狗狗眼睛血红。他用铁锹砸开门,狗狗受到惊吓,冲出来,跑了。他把小姑娘送去医院,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华杨赶过去,画尘除了还有一口气,证明她是活着的,已经完全没什么意识。他们把画尘带到北京,请了著名的儿科专家和心理专家,半年后,治好了画尘的身体和心理的一切创伤。但只要狗狗一出现在画尘面前,画尘就会因为惊恐而晕倒。
“以前,她很喜欢狗狗的,总嚷着让爷爷给她买一只。”华杨说。
“歹徒捉捕归案了?”何熠风站起身,他无法再在椅子上平静地坐着,血液在奔流,怒火在燃烧。
华杨端起茶,手抖得茶水泼出去一半。“那十天内,有七天是阴雨,蟹塘附近的脚印、车印很多,无从辨识。而画尘的记忆混乱了,一问起,她就尖叫,抱着头,大声哭叫,不要咬我,我不吃,都给你。心理医生建议不要对画尘提起这事。我们后来又陆陆续续看了几年心理医生,似乎画尘已经忘了那件事,但她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焦躁、就会不安,她喜欢上了旅行。因为对方一直在暗处,所以所有人都像有了嫌疑,我们对外说送画尘去国外读书,实际上把她送到宁城。大学毕业后,画尘才回到滨江,但一直远离晟华的圈子。我和茂谷对她没有其他要求,只想看着她每一天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其实阿姨已经找到了凶手。”
华杨惊愕地抬起头,看着他泛青的脸色:“你怎么知道?”
“因为阿姨不会就这样让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逍遥法外。”他用力握住华杨的手,他感觉到华杨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并且在微微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