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任仇不怕自己伤了心、受了委屈,只担心母亲会不会被人为难,更怕自己一个没护着,母亲就糟了他们的暗算。他身上还有些自保的武器,若是遇上些有意为难的,还能保命。
然而拳脚功夫总是比不得厉害的法术。他看着钟晖邦喜上眉梢的给钟启张罗着寻这个派、找那个宗,有时候也会想着若是他出生时便被测出是个有灵根的,那父亲是不是就不会背着家里在外面养了外室、生了儿子?
今日这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钟任仇在惊讶之余,也闪过一丝念头,想着自己是不是也遇上了那些神起的机遇,能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口诀,也好早日脱离了这处处小心的窘境。
可这终究只是自己的臆测罢了,就算这真是厉害的口诀,他也无力看懂。
钟任仇把玉简又缩小了回去,对阿林道:“缘法不到,我也解不了这玉简所述的文字,你可是能把这玉简再吞进肚皮里去?”
阿林往后挪了挪圆胖圆胖的身子,“吧唧”一声,背对着钟任仇躺在他的腿上,两只小前爪还挥舞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生气了?我确实很感谢阿林给了我这玉简,可我却并无灵根,又无师傅指引,连照着玉简自行摸索都成不了。”
阿林晃晃脑袋,借力使力,左蹦右跳的从钟任仇的大腿上跳下来,一溜烟从窗户缝里跑了出去。
它来回跑了几趟,钟任仇这才明白过来,阿林这是让他随着自己走出书房。
钟任仇万般无奈的跟着阿林的胖屁股后面出了书房,跟着它左拐右拐,最后哭笑不得的看着阿林侧躺在自己的榻上,又是眨眼又是蹬腿,滑稽的不得了。
“难道是让我睡一觉?”钟任仇把阿林从床上托起来,“从未听说过还能一觉醒来就能看会功法的。唔,还有,虽然我不嫌弃你,但你刚刚满院子乱窜,还敢不洗净了就往被窝里钻”
蔫头耷脑的阿林就又被丢给旁人去洗刷搓揉去了。
心情刚刚放松不少,又有来传话的说让他去用膳,钟任仇不得不披上一层懵懂的假面,假装自己没能察觉出那柳夫人和柳姑娘的古怪之处。
席间觥筹交错,柳绵还耍了一套自己的鞭法,有些自傲道:“虽然我现在还未能正式拜师,可几月前,我正在山上练习鞭法,恰巧掌门大人就此经过,无意中在掌门面前献丑一段,竟意外得到掌门的夸奖。”
柳夫人也赶紧接上去说道:“雯庞派的掌门还亲口说棉儿这鞭法在派里可算得上是上乘了,还有意要许棉儿做亲传弟子!”
“娘,这事儿还没个定论呢!您这么早就说出来,若是掌门把这一茬给忘了,过几日我未能成为亲传弟子,可不是让人笑话了!”柳绵耍娇道。
“怎么会忘了?我一把年纪了都记得呢,一派之首怎的还会记不住,”钟老夫人道,“咱们钟家与雯庞派关系匪浅,下次让晖邦去给你好好说道说道,定能让他倾囊相授!”
钟晖邦正在喝酒,闻言差点儿呛着。
他心中不快,突然有些厌恶母亲给他找了这么多事儿,急忙摆手道:“母亲,此事儿子可做不得主,再说钟家只是商贾之家,哪儿还能左右的了道长们的心思?”
钟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也知道?那前些日子你一直都张罗了些什么破篓子事情?要不是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得知了你干的好事,你这都与多少道长牵上线了!还以为瞒得过我,真是不知深浅!”
钟晖邦被他说得脸色微变,忍了又忍,最后一声不吭的闷头喝酒去了。
面色同样难堪的还有柳翩翩,她用力过猛,竟是不小心将手中握着的银筷子给折弯了。她过了半响才发觉出自己的失态,掩饰着笑道:“头次在钟府这样气派的宅子里用膳,紧张的不得了,瞧瞧我,还将筷子给折了!真是让大家见笑了!”
钟老夫人哈哈一乐,说道:“棉儿这么厉害,一定是随了母亲。你们可别介意,”她瞥了一眼钟晖邦,有些赌气道,“辉邦若是办不妥,祖母我就去求求我的娘家——何家。我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雯庞派还能这么不给面子?等着咱们再找找更厉害的宗门,定会有那慧眼伯乐,好好传授传授咱们棉儿!”
应付了一顿午膳,虽然没怎么出生说话,但钟任仇仍然觉得疲惫不堪。
他脱了靴子仰躺在榻上,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他坐起身来看了一眼趴在小竹篮里、哼哼哈哈睡得正香的阿林,这才觉出不对味来了。
阿林一般都是会趴着睡觉,为何它刚刚却要侧躺着挥舞着小爪子?
攥了攥胸口的玉佩,钟任仇急忙将玉佩拿出领子外,瞧了一瞧,又学着那玉佩上的小娃娃,翻身向左边侧身躺下。
他颤动着双手把那小玉简从枕头底下拿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玉简上的字左歪右斜的重新排列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