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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护士从旁边路过,看见苏瑾深站在重症病房门外,有是这幅样子,不由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她小声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没有听到回答,小护士抱着手里的记录夹子,犹豫了一下,又问了一句:“先生,你没事吧?”
苏瑾深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开始变清醒。
“……没事。谢谢。”
不再理会身边的小护士,苏瑾深推开病房门,走进病房,他看到沈父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脸上已经瘦的没有一点肉了,紧闭着眼,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就像是一节干枯的树枝,干巴巴地压在被子上,整个人像是被妖怪吸走了精气一样,生命全是靠着盐水和氧气罩来支撑。
苏瑾深默默地站在几步开外,看着那个生命渐渐流逝的中年男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可以在商场上面呼风唤雨,却不能留住自己最爱的人的唯一亲人。
苏瑾深就那样站了好久,然后无声地开门出去了。
他走出病房,拿出手机给薄修打了个电话。
“喂?”
“喂。”
“找到依梦了吗?”
苏瑾深的声音有点沙哑,薄修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我找了她平时会去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像是为了安慰他,薄修补充道:“嫂子不是那么不知深浅的人,她要是气消了,肯定还会回来找你的。她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人,你别多想。”
苏瑾深疲惫地坐到排椅上,手肘撑在腿上,对电话那头说:“好了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薄修笑骂:“滚蛋,我们之间说这个干什么。”
挂了电话,薄修脑子里还是苏瑾深那沙哑疲惫地声音,心里面不禁就有些埋怨沈依梦这么不懂事,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开诚布公好好谈的,非要搞什么失踪,又不是没成年的叛逆少女了。
一旁的邢星见他表情不悦,心想着可能是因为没找到沈依梦的缘故。不过她一心向着沈依梦,就算是苏瑾深是她的老板,但是在她的心里面,要是让沈依梦这样的乖乖女都会生气地离家出走的话,那妥妥的就是苏瑾深的错了。她想了想,问:“苏总到底是怎么惹到梦梦了?她平时不是这样会随便失踪让人担心的人的。电话也关机了,她在c市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吧,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你和苏总的关系好,总会知道她是为什么离家出走吧。”
薄修闻言抬起头为难地看着她,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这话你让我怎么和你说啊?
薄修想起那令人无言以对的理由,一脸郁卒地看着她。
看到他难以启齿的样子,邢星有点莫名,心想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她一脸疑惑,问道:“干嘛?为什么要忽然这样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
薄修摇了摇头,暗暗叹息一声,说:“算了,我送你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这么晚还让你跟着我到处跑真的是抱歉。”
“啊?”忽然听到他对自己道谢,邢星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摆了摆手,说:“怎么会啊,梦梦本来就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事情我来帮忙也是应该的呀。再说了,你刚刚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嘞。”她说着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脸颊上还有两个小梨涡,白皙干净的皮肤在路灯下看起来莹莹地发着光,挺翘的鼻子在脸上打下了一小块阴影。她微微歪着头,带着一种少女的天真和活泼,看得“万花丛中过”的薄修忍不住一愣。
他掩饰着咳嗽了一声,他侧过头说:“我在门口听到了一点,你妈是要叫你相亲吗?”
一听到这个,邢星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种深深的哀怨感,她一下子耷拉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是啊。”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于是说:“天,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妈又要说我了。”
薄修想起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妈的表情,脸上带了点莫名的笑意,但是他看了邢星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两个人肩并着肩地走着,月亮很亮,星星几乎看不见了,而头顶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苏瑾深一夜没睡,虽然他很想要马上找到沈依梦,但是现下沈父的这个状况他根本就走不开,他僵坐在排椅上,头靠在后面墙上冰冷的瓷砖上,抬眼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盯得久了,眼前就一片一片地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