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不失秀丽的大殿, 少年坐在王座上,闭着眼睛, 周身灵气缠绕。
时旭大喜,转身对身边的人道, “找到了, 师伯, 那就是陈然师弟, 烦请师伯帮忙看看,师弟可无恙?”
他的声音里藏着谁都没有告诉的担忧, 以他的眼力来看, 竟不知道这传承到底属于哪一家,虽看得出来行的是堂皇正道, 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没有底气。
尤其是, 他并不清楚, 宗门能否接受这完全可以再开辟一个宗门的传承, 宗门又将会以什么态度对待他的好兄弟。
如今有了宗门长辈在,他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 是死是活, 另一只脚该落下了。
听闻他这样问, 苗小夏也殷切看着天权。
天权真人温和一笑, 俊美的脸上淡淡的, “不急。”
“如何不急”时旭瞪大眼睛, 刚要再和师伯说几句好话, 就被一股灵气震晕。
看着昏倒的两名弟子,天权摩挲着腰间玉石,若是有阵法上一道jīng通的人在此,便会发现那玉质只能算得上上品,并不难得,甚至有些衬不上天权身份的玉石上刻画着阵法中最为深奥难懂的传送阵法。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从玉石的一端拂过另一端,阵纹激活,金光依次亮起,六道虚影投下,金光笼罩下,渐渐由虚转实。
武将铠甲装扮的开阳往嘴里塞了把丹药,“靠,瑶光你你能不能行啊,老子一点灵力都没有!”
说一点都没有是假的,但也差不到哪去,其余几人也都动作一致的往嘴里塞丹药,除了瑶光。
她冷着脸,娇艳的红chún说出的话毫不留情,“你以为小世界是那么容易传送的,有本事别从老娘的传送阵走,光明正大从清屿宗大门出去啊,又没人拦着你。”她十指纤纤,舞得只能看得清残影,从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来看,并不轻松。
月峰上,金桂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石桌上摆放着青瓷茶杯。
墨发白衣的女子静静看着杯子里的画面,那几人身影时虚时实,瑶光峰的美人峰主灵力几近枯竭,身姿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昏倒。
她伸手取了一小朵桂花,随手往杯子里一扔。
虚空深处,一道明亮刀光迅疾而来,金光裹着小小的桂花,在它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哼──”
一声轻哼在两者将要相撞的时候响起,刀光歪歪扭扭,像是遭到了不可抗的外力干扰,强行错开轨迹。
金光没有受到阻拦,沿着原方向而去。
大殿中,瑶光觉得她要撑不住了,果然,这样跨越空间的阵法她还不能胜任,她嘴chún开合,正要让同门们小心,他们这样的情况下被送回,会有一定的损伤。
一道金光撞入她的身体,暖洋洋的力量瞬间顺着筋脉流过四肢百骸,脑子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以前想不通的、不明白的,都通通明悟。
瑶光不知道为何,但清楚这是她难得的机缘,她登时阖上眼,陷入体悟。
又看了一眼瓷杯,心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女子清绝如同天山雪莲的容颜上渐渐染上怒色,就连平静无波的眸子都起了一层层涟漪。
像是冰湖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的万丈湖水。
“你好大的胆子!”
质问声在耳畔炸响,恒玉被突如其来的灵力冲击,一口鲜血喷出。
“尊者?!”在他对面的崆峒派掌门吓坏了。
“您怎么了?”掌门急出了一头冷汗,这位可是他们崆峒派的定海神针,万万不能出事!
“没什么。”体内灵力迅速运转,治疗着被震伤了的内里,他脸色本就白,如今白却像是惨白了,他微阖着眼,对掌门道,“你下去吧。”
掌门不明所以,但老祖的事他不敢多问,刚出了宫殿,他忽然身体一僵,召出的云就停在半空。
什么人能伤得了恒玉尊者?
只有那位。
所以,两人是真的闹掰了?
只是想想掌门就出了一身冷汗,最关键的是,他连问上一句都不敢!
而被他惦记的主角之一却是在他一走,就又吐出一口血。
“没想到,你当真如此无情。”
有着桃花眼的青年无力垂下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yīn影,艳丽却不显娘气的脸上显出几分倦怠。
房间里本来空无一人,却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不久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如何不可。”
淡漠的语调透着反问,又像是陈述,“恒玉,你们始终不信任我。”
她和这两位从一有灵智就被整个宗门捧着手心的天才不同,她经过孤身一人成长的江湖,经过完全不能自己决定的永别,那些多彩的经历对她的心智形成了极大的塑造作用。
一旦决定,就不会反悔。
比如当初将两人视为好友,又比如现在要报复回去。
谁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曾经的好友不能,背叛过的好友更不能。
“罢了,还提这些做什么。”谢婉摇摇头,她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修真者自私自利,与天地相对,更遑论身边人,若与道途有碍,弃之。
是安逸的lún回让她忘记了修真者的本质,三千年的生活也没有让她真正的融入修真界。
“你如今心障已除,你我再无干系,若是出手阻挠,定不留情!”
谢婉并不稀罕他的愧疚,一切在事后的弥补都是不必要的。
若是有心,大可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