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里仿佛没有一人在, 谢婉并不在意, 手指又是一点,水镜中演绎出那少年的半生。
出身平凡, 父母都是微末散修,还有个妹妹,一家四口生活在坊市。
虽艰难,但还算幸福, 家人互相体谅包容, 和凡人生活没有什么不同。
画面快速变换,欢声笑语转变为凄然哭声。
妹妹身具炉鼎体质,被坊市一家族公子看上, 意图买回去圈养, 陈家不肯, 父母都惨死而去, 给两兄妹赢得逃跑的机会。
最后画面停留在弟子入门大典上。
“如何?”谢婉漠然开口。
“是弟子的错, ”掌教真人起身叹道, “弟子管教无方, 才让门下坊市出了这等仗势欺人的事情。”
那坊市姓陆, 正是掌教真人陆家手下的坊市。
谢婉嗯了一声, “事情你尽快解决。”
陆掌教应下, 当着她的面传了纸鹤出去, 之后又问起气运之事。
气运最为玄妙, 只有修为达到化神这等境界才能一眼看到, 又或者除非修炼了什么特殊的瞳术。
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办法, 修真界流传的关于气运的术法几乎没有。
就连清屿宗这等大派也只有一种或者两种有关的心法。
“我的建议,是不动,如常。”谢婉给出这四个字,墨发白衣的女子一挥袖,水镜散开,她眸色淡淡,“我答应叶证守护清屿宗万年,再有不到一千年就要结束。”所以,之后清屿宗还存不存在和她无关,不要指望她会多上心,能告诉你们已经算是好的了。
读懂她言外之意的陆掌教很尴尬,毕竟这位老祖为什么会应下守护宗门万年,他作为掌教再清楚不过了。
子不言父之过,放到修真界就是弟子不言祖师之过,陆掌教当作没有听到她的话,“弟子遵命。”
谢婉颔首,身影在玉座上虚化变淡,直至消失。
她人一走,大殿里紧张的气氛陡然一松,许多长老不说话,但神色也明显放松了些。
陆掌教摇头失笑,这里都是他的同辈师兄弟或者晚辈,他也就没有了在弟子们面前的刻意威严,打趣道,“就那般害怕老祖?”
说来这老祖的称呼还是叶证祖师强行按在那位头上的,严格来说那位并不是清屿宗之人。
是被坑的。
莫怪老祖对他们态度不好,但真说起来她对清屿宗也够尽心尽力了。
“当然,”有长老夸张的拍了拍xiōng口,“那可是渡劫期的前辈,整个修真界也就这一位,站在那位身边我连呼吸都不敢。”
是了,陆掌教笑了笑,渡劫期的大能,半步飞升的大能,整个修真界就一位,也是他们清屿宗能够在修真界掌牛耳的底气。
当年叶证执掌清屿宗之时,在清屿宗最为鼎盛的时候,修真界莫不退让,清屿宗的弟子走到哪里都被礼遇,可是盛极必衰。
叶证要飞升了,而清屿宗没有能够接替他让宗门继续鼎盛的人。
后继无人,是多么尴尬的事。
盯着清屿宗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走错一步就是悬崖,万劫不复!
就在那时,谢婉来了。
月峰是清屿宗最特殊的山峰,孤零零一座,周围没有侧峰,白雾常年笼罩。
桂花树下,摆了张石桌,石桌上黑白两子厮杀的激烈。
“你认真的?”
黑子吃掉一条长龙,红衣的男子一举一动风华绝代,魅惑的磁性声音响起,桃花眼含着雾气,让被注视的人有被珍爱深情的错觉。
一语双关。
对面墨发白衣的女子却连头都未曾抬起,白衣逶地,
“我哪次不认真了?”
她淡淡反问。
“你说要灭了清屿宗的时候。”恒玉指尖拈着一枚白玉棋子,似是含着脉脉深情看她,顶级的玉石在他指尖竟被他的肤如凝脂比了下去。
谢婉嘴角一抽,每次见到恒玉,她都要怀疑自己的性别,和恒玉相比,她觉得自己这个真女人过的太糙了。
毫不留情又落下一子,棋局变换,白子颓势尽显。
恒玉夸张的叫了一声,“不是吧,今天怎么那么猛?不就是说到你痛处了嘛!”
谢婉冷冷瞥了他一眼,再未留手,记吃不记打的家伙。
要不是真的找不到人下棋她才不找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