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冷凝, 极其严肃,桃花源的效果多流传于江湖众人口中,名声也是在天下毒物榜上, 其实少有人真正见过。
谢婉只看了几位前辈的脉,就收了手, 众人见她不再动作, 都有些不解,还是和她勉强相熟的钟老爷子有些猜到她的意思, “姑娘是要开始配置解药?需要准备什么?”
连内力高深的前辈们都无法抵抗,只能压制, 其余人也没必要再看,结果都一样。
白黎也回过神了,“神医请讲, 我这就让人下去准备。”
“不必,”谢婉摇头, “准备一间干净是屋子, 我自己有。”
大夫的习惯,白黎也不强求,连忙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请。
谢婉今日穿了一身天蓝刺绣长裙, 是在锦绣阁特别定制的, 因着要赴宴的缘故, 绣娘在袖子边缘和衣摆处添了诸多繁复的花纹, 金线绣成, 她抬手捋顺长发的一瞬间,金线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习武之人五感发达,她又是场上焦点,关乎自身性命,几乎所有人都目送她远去。
嘶──
无数人不自觉的挡住眼睛。
或用衣袖,或手遮挡。
“什么东西这么刺眼?”有人皱眉问道,本就焦躁,被这金光一刺,更加不悦。
“是刺绣吧?”有人半信半疑,连自己都不怎么确定。
“怎么可能,”先前那人一脸狐疑,“就算是全用金线绣的也不可能!除非”
那人抿着chún,眼里藏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惶恐。
“除非什么?”
“嘭”、“嘭”、“嘭”
接连几声倒地声响起,身体与土地接触的声音格外厚重。
谢婉纤指轻轻拂过刺绣,婉约层叠的金色芍药花朵一层层断开、消融,只留下细密的针脚。
除非啊是有人动了手脚。
白黎脸色大变,他一挥手,还勉强站立的几个手下步履急促就近查看倒地的人。
“庄主,昏过去了,暂时无恙。”手下抱拳汇报。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都虚,像他这种只会粗浅医术的人只能判断死或者没有。
可那手段明显出自江湖最年轻的神医之手。
白黎神情难看,又像周围还站立着的其余人看去,放眼望去,站着的无不是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再不济也是天资卓越在江湖上闯出一点名头的年轻人。
“谢神医,还请你解释一下?”有人沉声,看向站在花园通往外面的细径小道上的谢婉。
比起第一次白黎庄主的话语,这一次明显强硬许多,直接命令性的语气。
她站在风口,身姿纤细,风吹起她宽大的衣摆,神情平静不像是在与江湖各大高手为敌,淡漠的像是下一刻就能乘风归去。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明摆着就是她搞鬼,”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发问的人一样好脾气,“就知道和那个魔教小崽子混在一起的不会是什么好人!早让你们把她圈禁起来不肯!”
有人暗暗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当初同意了似的。
在江湖,结识一个神医朋友,等于多了好几条命,好处数都数不清,更不要说这是江湖公认未来医术最高明的人。
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能得罪了人。
这才是谢婉没有受到庄奕牵连的缘故。
就比如容丹巧,她就被留在了外面,不准进来。
“前辈不要胡说,”扶着桌子勉强站着的钟绍嵘皱眉反驳,“神医要是想害我们,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这话说的
挺看不起人!
但反驳声却一下子小了许多,假如假如酒里下的不是桃花源,现在倒在那里的人一定更多。
白黎狭长的眉眼不自觉眯起,脸上因中毒的缘故显得更加苍白,也显得嘴chún更加殷红,“说来还是我白泽山庄的错,竟被人混了进来。”
他叹了口气,眉眼皆是落寞。
“谁人不知白泽山庄是做什么生意的,白泽山庄的守卫这么差,轻易就让人混了进来,平时那些情报放着安全吗?”
一道有些熟悉的青年声音响起,白黎看了过去,又是那位钟家的钟公子。
“公子说笑了,白泽楼才是做生意的地方。”
意思是白泽山庄和白泽楼是独立的两个地方,换言之,情报什么的不在白泽山庄。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站不住跟脚,哪一个侠客少年时没幻想过捣毁了白泽楼的老窝,把这个黑心坑银子的地方给拆了。
但多年来无一人成功。
可想而知他拉仇恨的程度,更不要提谁都知道它的主人是谁,白泽山庄遭受杀手的次数绝对不逊色于白泽楼。
这样一个地方,若是守卫力量差了点,主人家肯定不是个惜命的。
何况在场的都是掌权多年和将要掌权的人,里面的道道太清楚了。
白黎当然知道引起了大家的怀疑,他看向钟绍嵘的目光带着杀意,一闪而逝,继续若无其事道,“先且不论酒中的毒,白黎自是信任神医的,只是那之后刺绣又是何缘故?”
一句话就将钟绍嵘拉偏的轨道掰正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