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燕雄眼中满是冰一般的寒意,“发布悬赏令,悬赏十万下品灵石通缉这个该死的刺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全世界都与他为敌!”
说完此话,燕雄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气,向后跌坐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他略带疲倦地捏了捏眼角,看向中年人,听不出喜怒地说道:“田宝,你清楚自己的过失吧?”
被燕紫凝称作宝叔的田宝抬起头来,迅速地扫了一眼燕雄,试图捕捉他的神色。但他只发现燕雄的眼神似乎如草木一般无情,又仿佛像溪水一般温和。
这也许就是上位者的表现吧。宝叔在心中暗叹一声,再次埋下头来,似乎更恭敬了一些:“是,下人知错,恳请家主责罚。”他的脸色如石板一般,看不出悲喜,只是默然地等待着宣判。
燕雄盯着这位燕家最早的客座,眼瞳深处有了些波动,就像骤起涟漪的平静湖面。他的嘴角颤了颤,随即微微张开,用雄浑的声音说道:“哦?可否告知……你错在何处?”
宝叔再次抬起头来,表情微微有些惊愕,仿佛没想到燕雄会这样说。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惭愧说道:“是我保护小姐不力,让四小姐受了重伤,请家主责罚。”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但声音依旧微微颤动,显然心中的懊悔已经如同冲毁堤岸的洪水,冲毁了他的心防。
毕竟他算是看着燕紫凝长大的人之一。当燕紫凝仍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他抱过;当她长成一个孩提时,他扶过;当她成为少女时,他背过。现在燕紫凝生死未知,他感觉像是自己的孩子被死神领走了一般。那种痛苦,仿佛有人在他心口上拉了一刀。
似乎是看见了宝叔内心的挣扎,燕雄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随即迅速阴沉下来,表情像是引而不发的雷霆。他沉声说道:“错,你的错不完全在这里。”
宝叔再次惊愕不已,但这次没有抬起头来,而是紧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时间,房间内似乎全是燕雄的回声,声声入耳。
可是,还能错在哪里呢?宝叔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在这时,燕雄说话了,他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将宝叔紧紧摄住:“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放走了那个刺客。”
宝叔像是浸入了冰水,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燕雄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你抓住了刺客,或是杀死了他,甚至重伤了他,都会发出一个信号,就是燕家并非易与之辈。”
燕雄耷拉下眼皮,嘴里似乎含着冰块,以至于呼出来的都是寒气:“可你却放走了那个刺客,这难道不会显得我们燕家很懦弱吗?竟然让人想杀就杀,想打就打,任人欺辱?”
宝叔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很想说,当时的情况,应该急着救治燕紫凝,因为她的生命悬于一线,脆弱得像一张薄纸。但看见燕雄眼中冰冷的寒意,他又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