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柏然还没开口,顾暖心就已经浅笑地说话了:“云小姐,大冷的天,别老站在外面,进来再说吧。”她说得得体而且自然,虽然是软话,却已经表明了自己女主人的态度。
顾暖心不是一个不聪明的女人,就算纪柏然身边的人不敢和她说纪柏然和云深之间的关系,她也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毕竟留在纪柏然身边这么多年,她不是不了解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出了面对云深,何曾这么失态过?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豁出性命,不是纪柏然这个冷酷的男人应该做出来的,除非,这个女人,是他的命。
顾暖心觉得心酸不已,眼前的女人云深,那轮廓和神韵,分明是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那么纪柏然当初推开所有的女人,把她留在身边,出了对她的感激,还有对云深的思念。
从她的眉目,去看另一个女人。
纪柏然听见顾暖心这般说,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略微地低着头,放在轮椅边上的手指微微弹跳着,沉默着,仿佛这场面,与他无关。
云深也不多想,举步轻轻走到了庭前,站在了纪柏然的边上,男人的腿应该是快好了,可以自由伸展,只不过还是没能脱离轮椅。
她拢在上衣里的手臂有些微疼,骨折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一阵阵地疼着,似乎有意提醒着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为你受了伤。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山路不好走,君少爷没送你吗?”顾暖心友好地拉着云深的手摩擦,似乎想要把温度传递给双手冰冷的云深。
云深有些不适应,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微笑:“我手冷,你捂着会冻着你。”她谦逊地笑,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真的没多大的敌意。
顾暖心也不尴尬,收回了手,伸手随意地顺了一下纪柏然脖颈上的围巾,眉目间尽是温柔的笑意:“你的身体偏冷,应该叫下人给你多做些温食补补,不然这身体哪能支撑得了。”
似乎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云深和纪柏然的脸色都有了些微变,养尊处优的顾暖心怎么知道云深经历了什么,不要说下人,这些年,她自己什么没有做过?而且,云深的身体偏冷,到冬天的时候,手脚都是冰冷冰冷的,在一起的时候,纪柏然心疼她,总是定时定刻地熬些暖身体的食物给她,这样的习惯,维持了好多年。
是什么时候才结束的呢?云深想了想,对,是她逃跑之后了,想必此时此刻的纪柏然,定然是有些恼火的,毕竟,他那么自大的人,怎么愿意让别人背离。
“暖心,我和云深有些话说,你让司机送你回家去,晚点我给你电话。”纪柏然冷声开口,把刚刚要再度开口的顾暖心吓了一跳,很快地把即将出口的话,给收了回来。
顾暖心脸色微变,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看了一眼云深,后者淡然地笑,并没有什么不妥,顾暖心也对着她笑,温顺地低下身子来帮纪柏然拉好衣服。
女人满眼柔情地笑着开口:“好,你们先聊,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就叫周妈,云小姐毕竟不方便照顾你。”顾暖心话说得隐晦,其实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现在的云深是什么身份?纪柏然知道,君知萧的女人,要死的是,君知萧还是他最好的兄弟,虽然这些年,两个人也没少争执,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上流社会的人们,总是格外地重视身份的,对顾暖心来说,是君知萧的女人,就必定是君知萧的女人了,没有道理还成为纪柏然的女人。
这就是名媛的悲哀,总是不懂得,这社会多么的现实。
他纪柏然想要的人,哪里能被身份所禁锢,除非是他不想要了。
纪柏然拉开她放在他腿上的手,似乎揉了一下,神色无异地放开,语气平和:“好,我知道,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仿佛有些温存,顾暖心突然倾身在纪柏然的唇边轻吻了一下,男人的身体微微地僵硬了一下,几不可见地,看了一眼云深。
而云深呢,只是浅笑地站在庭前,面容还是一丝不苟的淡漠,看不出情绪。
纪柏然突然就觉得,烧心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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