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身体正往下坠,才知道原来是真的,她在泥坑里面,满身是泥,不断地挣扎着,手抓着向日葵,却如抓到了稻草,徒劳无用。
这时候纪柏然过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绕着沼泽走,看见她在沼泽里面扑腾着,满身是泥的样子,他抱着肚子,没心没肺地弯着腰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厉害,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云深小公主,你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哈哈哈,看我小爷不整到你。”
云深有些愣住,手都忘了扑腾,眼前的纪柏然,又换回了往常她见到的小魔王的样子,看着她的狼狈,就觉得开心。
她就知道,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碰不得的,刚才看见他笑得那么纯良无辜,原来就是一层假装的伪装。
“纪柏然,你王八蛋,你骗我,我告诉你爷爷,揍死你。”云深素有洁癖,被他弄得这么狼狈,自然有些发狠了。
以往纪柏然在学校里做了什么坏事,她都是不理会的,更别说去向纪家告状这回事,但是今天,她确实生气了。
谁知道纪柏然一点也不害怕,捧着手里红色的向日葵,站在那里,小大爷般地晃荡着两条腿。
笑得像个小恶魔:“云深,你得先能出来再说,我不拉你,你是出不来的,傻瓜,哪里有什么红向日葵?被小爷小小地骗了一下,就上当了。”
纪柏然笑得得意不已,终于告诉了云深这红色向日葵的奥秘所在,不过是他拿了红墨水,费了一些时间把几束向日葵染成了红色,来引她上当的。
程风拉走君知萧,纪柏然才乘着空虚来骗走云深,设计得多么巧妙啊,这纪柏然就是看准了云深喜欢向日葵,保准她会跟着他来,才那么有恃无恐。
“纪柏然,你王八蛋。”云深觉得身体在不断地往下沉,害怕极了,往常的时候,小女孩虽然有些镇定,但是面对这样的情景,被吓得掉了眼泪。
“云深,你还会骂点别的嘛?就会一句王八蛋。”纪柏然特别鄙视地看着云深,看见她吧软泥挥洒出来,沾得满脸都是,纪柏然顿时笑得更欢了。
他蹲在沼泽边,笑得太欢了,手抑制不住地拍着地面,笑得几乎是背不过气来。
云深觉得自己会死掉,如果没人把她拉起来,她一定会沉下去的,想到这里,眼泪就流得越大了。
纪柏然很少看见云深哭,也有些懵了,他不过是想要整整这整日的高高再上的云深一下,小孩子的心态一直都是这样,大院里所有的孩子都对他唯命是从,只有云深不屑他,纪柏然自然是气不过了。
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纪柏然停止了笑,板着脸恐吓云深:“再没人救你,你就沉下去了,你求小爷,小爷就救你。”
云深怎么可能愿意求他呢,恨他还来不及呢,她大声地喊君知萧的名字,手不断地扑腾,自己已经沉到了脖子。
纪柏然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以为着沼泽是沉不下人的,只不过是想要吓吓云深,现在看到云深几乎要沉下去了,他的脸上也就变了,苍白苍白的。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小魔鬼,此刻已经慌乱不已,云深哭得断断续续的,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无比的怨恨纪柏然。
但是纪柏然却趴在地面上,伸手过来拉她的手,脸色苍白地安慰她:“别怕,深深,我来救你。”
云深哭得像个泪人,应该是是一个泥人,看见纪柏然拽着她的手臂,用力地往外拉扯她。
但是当时的纪柏然,也不过是十一岁,一个小少年的力气,怎么可能打得过那沼泽的吸力。
云深虽然被纪柏然拉扯着,身体却还是往下沉,害怕极了,哭着喊:“纪柏然,我要死了,你王八蛋。”
纪柏然被云深身上的软泥沾上,整个人半边身子也成为了泥人,满脸的污泥,抬着头倔强坚定地告诉她:“不会的,深深,我在这,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救你的。”
他费尽力气地拉着她的身体,那一刻,云深突然就觉得,这个小少年颇有一股子男子汉的气味。
到最后,纪柏然弄得筋疲力尽,都没能把云深弄出来,少年趴在泥坑边,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轻声地安慰她:“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的。”
云深哭得绞心,纪柏然也被吓得红了眼睛了。
最后还是大人们听见云深的叫喊声过来看的,发现了他们两个,才把云深救了出去。
云深被救出去后,满身都是厚厚的污泥,一个人都看不出人形,纪柏然甩开她的手,看见她的样子,又没心没肺地趴在地上笑得欢快,手指指着她说:“丑八怪,云深你个丑八怪。”
兴许是纪柏然刚才那么害怕她死掉,云深一时之间有些感触,也不理会他,还是君知萧跑过来把她领回去的,她就满脸泥地趴在君知萧的怀里,哭得好一个凄惨。
那一天纪柏然被大人们揍得很惨,纪老爷子请出了家法,把纪柏然的屁股打得开花,纪柏然倒是不哼声,默默地承受了下来,被纪家禁足了,那一个暑假,是纪柏然最安静的一个夏天。
纪家老爷子亲自去云家看了云深,道歉之后就是感慨不已,要是大人们不是早点到,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骂骂咧咧地骂了一顿纪柏然,安慰云深说已经把那混小子揍了一顿了,云深趴在床上,想起纪柏然当时的反应,着实有些不明白。
那小霸王明明是想要教训她的,但是到最后,看见她快要沉下去的时候,比她还要害怕她死掉。
那天晚上,云深离奇地在自家的窗台下面发现了掉落在那里的纪柏然,他还特别悲惨地摔断了腿。
云深看见他站不起来,跑出去扶他,才知道他的叫骨折了,纪柏然被送到医院,云深和君知萧跟去了,才认识了孙医生。
至于那天晚上纪柏然为什么会在她的窗台下面摔断了腿,云深问了他几次,他都扭扭捏捏的,不敢说。
后来云深寻思着,铁定着那小魔鬼良心不安,被纪家禁足在书房里,跳窗出来想要来看她,一个不小心,就摔断了腿。
那个叫什么来着,叫恶人有恶报,纪柏然瘸腿了半个多月,那段时间,云深一下子就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在那之后,纪柏然的那伙人捣蛋依旧,打架弄个骨折的时常有的事情,所以云深逐渐地认识了孙医生,知道七八年前她离开了锦城。
“好了,这几天你可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休息几天。”孙医生已经上好了石膏,把云深从记忆里给拉了回来。
云深瞧了一眼自己的左脚,心里有些惆怅,这可有些不妙,这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得了,她手里边还有工作呢,那对苏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谢谢孙医生。”云深笑了笑,是真心地笑。
觉得回来锦城这么久,她对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似乎没有真心地笑过,都是冷笑和嘲讽。
孙医生边收拾着手边的工具,边唠叨:“谢什么,你们这群孩子还是这么不珍惜身体,老是要折腾,三年多四年前吧,纪家少爷也不知道和谁结了怨,被砍了几刀,幸好是一个女子帮他挡了最致命的那一刀,来医院的时候,那惨景可血腥得很。”
孙医生似乎年纪大了,这话说得却一点也不含糊,云深听着,有些惊心,四年前,应该是纪柏然刚从威尼斯回来那会,想不到他一回锦城,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还真是不辜负他这么多年的恶魔行头,只是在锦城里,敢对纪柏然动手的,想必是有些背景吧。
“这事情怎么说得像一部八点档连续剧一样,美人救英雄啊!”云深低下头,微微有些嘲讽地笑。
纪柏然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就证明已经没事,云深倒是有些哑然,想不到那个在威尼斯动用所有财力物力找她的男人,一回到锦城,就有美人在身了,而且那么不要命地给他挡了刀。
实在是,情深义重啊,纪柏然是该好好报答人家了。
那孙医生看见云深似乎是无心的笑话,转过身来瞧了一眼云深,脸上浮起一抹的笑容:“多年不见,你的变化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当年你看到别人受伤,都很同情和难过的,现在,倒是有些不在意了,感觉,少了一份对生活的热情了。”
ps:终于发了一次一万字了,宝贝们,我是不是很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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