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话音落,便有几人附和着喊了几声。
周氏笑着谢过众人,再问许红梅:“许娘子,你可想清楚了?”
许红梅抬起通红的双眼,泪眼婆娑地盯着周氏,用细不可闻却又极其愤怒地声音说道:“夫人,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
周氏斜眼扫过许红梅的脸,然后侧过脸去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但许红梅已经明白了。
她知道此时自己别无选择,可是她又不甘心,慌乱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危氏。
危氏见许红梅瞧向自己,不由地有些惊慌,回瞪了许红梅一眼,便将目光瞥向了别处。
薰然没有放过这一细节,对许红梅还对危氏心存侥幸感到可笑。
“你家娘子太可怜了,还死死为那个男人扛着。”薰然作势走到翠翠身边扶她,实则是怂恿她去劝说许红梅。
“翠翠,你日日和你家娘子在一起,应该知道那人是不会承认的,说出来,只会让你家娘子死得更快,所以你还是应该劝你娘子先用权宜之计躲过此劫。”
薰然见翠翠神色动摇,便又添了一把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孩子在,你家娘子活着,一切都还有机会。”
翠翠终于被说服了,哭喊着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许红梅的腿说道:“娘子,娘子,求您了,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许红梅默默落泪,心生绝望。
周氏、薰然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做决定。
危氏则有些紧张,手儿不住地拧着手帕,她生怕许红梅会说出那个令她害怕的名字。
她若说出是叶四郎,那该怎么办?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危氏又急又怕又恨,想到一早听说这个消息时叶勉学的表情,危氏真想亲手掐死这个女人。
万念俱灰,许红梅知道这时候没有人可以帮她,想她忍辱这么些年,就是想有朝一日能报仇,却不想一步之差就前功尽弃了。
“没有那个男人,你们淹死我吧。”许红梅心灰意冷,一心求死。
周氏皱了皱眉。
她并没有想弄死许红梅的意思。
不管如何,那也是两条人命。
但,没想到,逼到绝境,许红梅竟还有一股子的硬气,一心求死。
她对四郎的感情到底有多深,竟让她宁可为他去死。
薰然闻言,也有些不忍,她和母亲用计只想让许红梅彻底和叶家断了关系,倒没想真逼死她。
“既然这女人不肯说,那就动手吧。”就在大家都沉默不语时,一直未发一言的危氏忽然开口说道,声音中的冷漠让薰然忍不住回头瞧了瞧她。
周氏虽然没有回头,但对危氏的杀人灭口之举也感到心寒。
刘管事有些犹豫,瞧了瞧周氏,想要得到明确的指示。
“你没听见吗?还不动手?”危氏见刘管事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由地怒火中烧,她本就气恼许红梅勾引了她夫君,这时候这女人已经完全无用,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还会将四郎拖下水,所以还不如借此让她消失,如此,既解了她的心头之恨又可以永无后患。
她的狠心让薰然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胆颤心惊。
前世父亲死在许娘子的床上,会不会也是四婶知道真相后一手操作的。
这个她一直极为敬重的长辈,竟然是这样的人。
深吸口气,慢慢地回过头,薰然顾不得许多,走上前去,作势拉起跪哭在地上的翠翠,趁机对许红梅说道:“你死了,你以为四叔会心疼吗?你瞧瞧,四婶巴不得你死呢,如此他们便解脱了。你想想你和孩子死得冤不冤?”
见许红梅原本空洞的双眼忽然有了光彩,薰然又说道:“亲者痛仇者快,何必做这样的事。”
说着,拉起翠翠,将她拽到了一边。
刘管事见许红梅仍不做声,翠翠又被拉走了,心一狠,命令道:“动手!”
几个五大三粗的妇人便要上前拉着许娘子沉塘。
“我说!”就在妇人的手触碰到许娘子时,她忽然愿意说了。
危氏心一沉,险些惊叫出声。
“大夫人、四夫人,她愿意说了……”刘管事征求两位夫人的意见。
周氏不等危氏说话,直接就说道:“既然如此,就给她个机会。”说完,回头看了危氏一眼。
危氏满心慌乱,压根没注意到周氏的目光。
许娘子看向危氏,目光中既有愤恨又有悔恨,她颤抖着双唇,慢慢地说道:“我腹中孩儿的父亲是……”
危氏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