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冷笑道:“祝姨娘的好伎俩连阿家当年都着了道,又何况是阿宛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娘子。”眸子一暗,委屈道:“只是阿翁……依然还是那样……糊涂!”
“之南!”叶慕贤忽地喊了一声,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满。
周氏不再说话,她的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容不得别人说他父亲一丝不好。当年他母亲出了那样的事,明眼人都知道若是叶隆不那么相信祝姨娘,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叶慕贤的母亲也不会死,可是叶慕贤却始终不愿面对。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薰然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了。
原来是这样。一切都是祝姨奶奶下得套,她利用自己不愿父亲纳妾的心理,让几个小丫鬟议论此事,故意让自己听见,随即自己去祖父那告状求情,以祝姨奶奶对祖父的了解,知道祖父定会大怒,寻她来问。
她便可大呼冤枉,然后将矛头指向母亲,说母亲不愿父亲纳妾,故意散布这样的谣言,让薰然来求情,以此达到破坏父亲纳妾的目的。
其中祝姨奶奶如何操作的细节,薰然不得而知,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祝姨奶奶顺利得逞,母亲不得不维持着自己当家主母的风范,答应这件事。
此时此刻,薰然不得不佩服祝姨奶奶揣摩人心的本事,她竟算准了自己会去泰安院。
回头仔细想想,也许当初祖父是否给父亲纳妾还不是十分拿得定主意,结果自己这样一折腾,祖父认为母亲小肚鸡肠,不以叶家子嗣为重,心里头对母亲有了看法,反而坚定了他要给父亲纳妾的心。
薰然暗骂自己怎会那般蠢,今时不同往日,母亲又有了申国公为靠山,祖父要想给父亲纳妾,总是会因顾忌母亲而拿不定主意,祝姨娘便来这样一招,逼着母亲以答应纳妾来撇清自己不是那样不识大体的人。
身为大家闺秀,即便心里被扎得滴血,也得撑住面上的荣光。这就是母亲最大的无奈。
心痛已不足以表达薰然此时的心情。
蔫蔫的回到屋里头,王嬷嬷瞧着薰然脸色不佳,急忙上前询问,心情郁结的薰然也不隐瞒,关起门来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与了王嬷嬷听。
王嬷嬷听后,叹口气道:“娘子也别太过自责,此事,即便你没有去老太爷那求,祝姨娘也会有别的法子让老太爷答应的。”
薰然垂头丧气道:“不管怎样,此事还是因我思虑不周,才会让阿娘落得如此被动。”
王嬷嬷又安慰了几句,然后提醒道:“娘子可曾想过,这事儿有些古怪?”
“嬷嬷觉得哪里古怪?”薰然抬起头问道。
王嬷嬷眨了眨眼儿,小声说道:“若说祝姨娘深谙人心,算准你会去泰安院破坏这门亲事也就罢了,她总不是神仙,怎还能知道你的行踪?”
薰然一惊,如梦初醒:“嬷嬷的意思是?”
王嬷嬷道:“那日娘子刻意让春杏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通大娘子的不是,之后,老奴让春杏盯着众人行踪,并没有发现异样。”
薰然皱眉道:“春苹走后,芙蓉居还有没有眼线不得而知,我此举不过只是试探,算不得高明,他们不上当也是自然。”
王嬷嬷点头道:“娘子说得是,只是这次的事却让我们不得不警醒,怕是芙蓉居还有眼线。”
薰然神色变得凝重,想了想道:“倒也未必是芙蓉居泄露我要去春白园的消息,一路走去,若是有人一直盯着我们,也会猜到我们将去那里。”
王嬷嬷道:“不管如何,还是小心些好。”
薰然点头称是。
夜深人静,薰然躺在床榻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今日之事让她看清了自己和祝姨奶奶的差距,自己自以为是的以为占了重生的先机便能掌控一切,现在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气馁,心情也不佳,但薰然头脑还算清醒。这一局虽然自己落了下风,但事情还没定局,还有翻盘的机会,父亲不是说祖父要他在秋季赛马上相看苏十一娘吗?说明,祖父对此事还是很慎重的,并没有直接定下。
洛城秋季赛马都在每年的八月初二举行,还有不少时间,自己得想办法让这门亲事成不了。
这样想着,薰然双目又开始变得明亮,神情越发清醒。
将每年参加秋季赛马的几大家族都在心中过了一遍,慢慢的,薰然理出了一些头绪,虽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心却不似刚刚那般慌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