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名实、叶归心听了半日,总算是弄明白了王家人上门闹事的缘由。
因为王紫汐的一张遗书,他们认定是薰然害死了她。
可是,他们叶家向来和王家没什么过深的交情,只是平日里和管着商市的王市令有些来往,两家女眷却不曾走动过,薰然如何认识的王紫汐,还能逼死她?
“王市令,此事怕是误会,我家阿宛向来深居简出,几乎不曾出门,她如何认识的你家女儿?更何况,王市令向来对我们香坊恩德并重,我们叶家人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去迫害贵府娘子。”叶名实和王潮平日里打交道最多,故而还能说上几句话。
“仲真,若只凭这封遗书,我也不会认定就是你家叶二娘所为。”王潮顿了顿,又掏出一封书信来,对叶家众人说道:“这才是最关键的证据,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叶二娘到此,才拿出来的原因。”
薰然抬头踮脚,越过母亲,仔细瞧了瞧王潮手上的信封,是寻常百姓家中常用的厚帛双鲤信封。
叶慕贤深吸口气,说道:“王市令,现如今,你要见的人皆已到齐,你所谓阿宛害死王娘子的证据请呈给大家瞧瞧,看看到底是你们误会了,还是有人刻意陷害!”
王家人一听,不乐意了,这叶慕贤话里话外说得怎么好像还是他们栽赃诬陷不成。
王潮弟弟王海粗眉一拧,眼睛一瞪,道:“你们叶家说来说去就是不肯承认是叶二娘害死了我家汐儿,什么误会、什么陷害,你们的意思还是我们王家无理取闹,没事找事不成?”
叶家兄弟闻言,脸色皆现怒色,叶慕贤说道:“王二郎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不要伤及无辜,以防亲者痛仇者快。”
说着,眼睛里进出火般凌厉的目光,一一看过王家人。
王海张口欲辩,就听王潮息事宁人道:“好了好了,我们今日来就是为了说个理字,那些个口舌之争,就省省吧。”王潮劝住了弟弟,又对叶慕贤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得让无关之人听了去。”
叶慕贤自不愿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迅速屏去在厅外候命的闲杂人等,连王家夫人身边的丫鬟也被命退下,随即关上厅门,只剩下王家四人,叶家五人。
王潮这才将那封书信呈于众人。
拆开信口,取出里头的六吉纸,抖开后在叶家人面前一一展现。
最先愣住的是叶慕贤和周氏。
身为父母,他们对薰然的字迹十分的熟悉,这信纸上的字像极了薰然的笔迹。
再然后,瞧见书信的薰然也愣了愣,这字迹和自己的好像,再一瞧内容,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一封告密信。
具体说,是写给长公主的告密信。写信之人告诉长公主,王紫汐调配的香品里头有麝香,而且是尚未处理过的原味麝香,药性更猛,更能伤及孕妇。
“这能说明什么?王市令是想说这信是我家阿宛所书?”王归心皱眉问道。
王潮脸色铁青,收起书信说道:“我等自然是不能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但是汐儿知道,从遗书上看,她已经确定这是叶二娘所书。”
摸了摸胡子,王潮的目光定格在了薰然脸上:“汐儿身边伺候的丫鬟说了,汐儿收到此信后,痛哭流涕,与她说,品香会时,她只与叶二娘说过配香、调香之事,也是叶二娘与她说麝香味腥,需要调制后才能使用。而且汐儿出事那晚,叶二娘也在公主府,据说是因为给公主吃错了糕点才被传去,但是,最后叶二娘却全身而退,汐儿却是重伤。汐儿依据此信口气,笃定告密之人是叶二娘,心中因错信了她而羞愤难当自尽。汐儿虽不是叶二娘所杀,却是因她所害,我王潮虽只是末流小官,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怎会让女儿去加害公主,这不过是汐儿她不懂香,胡乱调配产生的误会,若不是有人刻意诬告,长公主怎会重罚于她,可怜我的汐儿……回来时只剩一口气……请了多少大夫才从阎王爷手中将她抢了回来,她却仍是想不开抛下我和她阿娘去了!”
王潮言至此,终是忍不住满心的悲痛,泪水涟涟。
“荒唐!王娘子也不过是推断罢了,我家阿宛与你家娘子无冤无仇,何故就要去告发她?此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写了这封信逼死王娘子栽赃阿宛。”叶归心听不下去了,他性子随意,自然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们王家都是明理之人,生死大事岂会如此随意?这封信明明就是你家叶二娘的笔迹,而且我们去驿站打听过,那晚,叶二娘和叶夫人也去了驿站,却是平平安安地回来,而且长公主还给了一车子的赏。若不是你们告密揭发,肆意污蔑,为何那晚汐儿遭重罚,你们却得了重赏?我看就是你们娘俩干的,你们这两个毒妇!该下十八层地狱。”王海也是个急性子,见叶家直到如今还不肯认错,恼羞成怒,出言不逊。
叶慕贤斥责道:“王二郎若再侮辱我妻女,滋扰生事,就请出去!”
王海怒目圆睁,血气上涌,眼睛充血,辱骂道:“你等这些市井奴,心黑肠毒,待扑杀了你们给汐儿报仇!”王海说着,跨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叶慕贤的衣领,伸手就打。
叶名实、叶归心二人见状,赶紧冲上前去护着叶慕贤,王家舅舅担心王海吃亏,也冲了上去,几人扭作一团,场面混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