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有幸,娶了您家的侄女儿,您是长辈,他们小两口孝敬您,自是应当。”瞅着周氏脸色尚佳,叶娟继续道:“他们可是时时刻刻都念着您的好,若没有您和国公爷的照拂,哪还有现在的福分。”
“福分是他们自个儿的,你们叶家一直以制香传世,得了先皇和圣人的宠,哪还需要旁人的助力。再者说了,有什么比自由自在的过活更好?”
最后一句话是叶慕贤当年所说,周氏语气半分未变,仍是淡淡的,却听得叶惠脑门上都冒了汗。
取出帕子,作势擦了擦,叶娟犹豫片刻,放缓了语调,似乎是想了又想才说道:“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夫人一向是最疼他们这些小辈的,说起当年夫人的好,大郎和阿南都觉得是他们天大的福气呢。只是大郎是个痴情的,那时间岑贵妃追得紧,圣人又不甚其烦,只想速决此事,大郎一急,就走了休致这条路。这孩子傻,一门心思地想护着阿南,却不知道万事还有国公爷和夫人呢……”
周氏听着,目光微斜,居高临下地摆摆手,阻断了叶娟的话:“国公爷与我都老了,大郎虽已休致,却仍做着皇家的生意,圣人对他依旧赞不绝口,又何须回来寻我们这些已被厌弃了的亲戚。”
叶娟知道周氏这话一是有些“秋后算账”的味道,二是暗指有没有叶家这门亲戚,对他们来说压根无所谓。
心中叹了口气,不得不继续替叶慕贤夫妻表着忠心:“夫人容禀,大郎这孩子虽说做事有些一根筋,但却是个知恩图报的,这时候单打独斗过日子,才知道有国公爷和夫人帮扶是他们多大的福气呢。”
“这话也别说了,你就说说,他们今个托了你来,是想我帮衬他们什么?”周氏不愿再绕弯儿,直截了当问了叶娟此行的目的。
“他们做错了事,哪里还敢求夫人您帮衬,不过是心里头愧疚,想着事情也过去了这么些年,恳请着国公爷和夫人能原谅了他们。”
周氏轻叹一声:“说起来,也是叶大郎痴心,他对我们家阿南倒是真得好。”
叶娟一听周氏松了口,赶紧接话:“谁说不是呢,大郎千错万错,对阿南却是只有一片真心。所以,哪怕是岑娘子追到了洛城,大郎也是不会动心的。”
适时抛出了岑六娘,果然引起了周氏的忌惮。
“岑娘子不是已经嫁入广平郡公家中吗?听说,宋三郎英年早逝,这岑六娘为他守节,不愿回籍改嫁,倒是个贞烈女子。”周氏的话听着是在赞岑六娘,但怎么听都有嘲讽的意思。
“她若是个贞洁烈女,就该守着宋三郎的牌位好好孝敬公婆,好端端地去那洛城做什么。还非办什么七夕品香会,寻了阿南帮着请了大家族的小娘子们品香乞巧。当年她害得大郎和阿南还不够,这时候倒还有脸去见他们。”叶娟说起来就有些义愤填膺。
周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问了一句:“她要办品香会?请了哪些人?”
叶娟道:“不过是洛城一些大家族的小娘子,还有长阳徐家,平城陆家。”顿了顿,叶娟含笑道:“她还请阿南帮着邀请文人雅士去吟诗作赋,阿南想着这洛城没有入得了眼的青年才俊,倒是世子随了夫人,喜欢研香,若是世子能去,那倒是添色不少,也让岑六娘知道,阿南可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周氏半晌没有说话,周之南时隔四年,苦哈哈的送礼托人,含着求助的味道。看来岑贵妃又开始不安分了,只是这次她看中了叶慕贤什么?
心中一念闪过,却因缺了动机,暂时觉得未必可能。
但是,未必不代表一定不是。参加香会的都是些不谙世事的小娘子,岑六娘有什么意图,她们也看不出来,让自己儿子过去镇镇场也好。
“不过是个品香会,不管她到底意欲何为,这礼数我们不能少。既然她托了阿南,那自然是要办的风风光光的。借这个机会,让世子去散散心也好,省得在府里睹物思人。”
世子妃郝氏五月前难产死了,世子谢安世感怀情伤,已有数月不出门。
叶娟闻言,知道事成,心中大定。
“你也多年未回母家了,这次就同世子一同回叶家瞧瞧,也顺带着提醒叶大郎别忘了他的同窗好友何蕴。”周氏说了这么会话,也有些口干了,吩咐丫鬟端来一盅乌梅汁,一口一口小啜着,却没给叶娟上茶。
叶娟知道周氏这是送客之意。
今日之行,目的已成,且有了周氏最后那句话,她便知道自己扶正之事已得了她首肯,至少,只要自己能拿到何家的同意书,周氏是不会反对谢超洋将她扶正了。
怀着激动和感激,叶娟千恩万谢告辞离去。
前脚刚踏了出去,身后便传来周氏吩咐丫鬟,取香炉,薰点上琼脂天香的声音。
声音里含着一丝迫不及待。
叶娟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笑。
叶慕贤拿琼脂天香做敲门砖,可是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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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唐深深、四叶荷、伊爱然赠送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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