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秦问:“有可能是第一个跑到城楼下的人,把尸身藏起来了吗?”
“第一个跑到翔鸾阁下的人,是王蕴。”黄梓瑕淡淡说道,“他当时不是一个人去的,身后还跟着一队御林军。而他们跑到下面时,发现雪地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绝对没有东西落到下面的迹象,更没有人来去的脚印。”
周子秦皱眉思索许久,一拍桌子,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鄂王要在翔鸾阁的另一边跳楼,而不是在前面当着你们跳下了!”
黄梓瑕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啊,他在楼阁下上搭了一个架子,或者是在墙上挂了一个软布兜之类的,你们看着他似乎是从栏杆上跳下去了,可事实上,他是跳到了架子或者软布兜上,所以毫发无伤。”周子秦洋洋得意,一脸洞明天下事的神情,“而在跳完之后,栖凤阁那边一片大乱,趁着你们绕过含元殿追跑时,他收拾起架子或软兜,悄悄就跑了!”
黄梓瑕说道:“本来是可以这样猜测,但是,那天刚好下了一场薄雪。我与王爷当时是最早到达的之一。但当时我就已经查看过栏杆,那上面的雪原封不动,均匀无比,绝没有发现悬挂过软兜的痕迹。”
“那……搭在外面的架子呢?”
“后来我们也下楼去查看了,在鄂王跳下的地方,墙上空无一物,粘在墙上的雪末十分均匀,没有被任何东西碰过。”
“好吧,那我再想想……”周子秦丧气地说着,又看向黄梓瑕,“其他的,崇古还有什么发现吗?”
黄梓瑕摇了摇头,说:“或许可以追查一下那个送同心结和匕首的人,但是既然是冒充的,很有可能是化妆的,恐怕也不容易查到。”
“要不,我们顺着那个盒子去查一查?”周子秦想了想说,“我记得在那个盒子的角落里,似乎看见过‘梁’字,应该是梁记木作铺制作的。”
黄梓瑕点头:“可以去问问。”
周子秦见自己的意见得到她的肯定,顿时兴奋了起来,跳起来就说:“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黄梓瑕“嗯”了一声,站起来跟着他要走,但情不自禁地又回头看了李舒白一眼。
李舒白望着她,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说:“稍等片刻。”
黄梓瑕与周子秦便坐在那里,一盏茶还未喝完,李舒白已经返回了,换了一件珠灰色绣暗紫镜花纹的瑞锦圆领服,以求不太显眼。
他们三人前往梁记木作铺。年关将近,东市人头攒动,梁记木作铺门前也是一片热闹景象。虽然这里东西价格较别的店都要昂贵一些,但东市本就接近达官贵人所居处,又兼东西制作精美,许多平民人家也都趁年节时来买一个妆台粉盒之类的,所以门口人极多,真是客似云来。
他们走到店中,看到柜台上陈设的那种盒子,大小形状正与鄂王府中的那个相同。周子秦便问:“掌柜的,最近有什么人来买这种盒子啊?”
掌柜的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说:“今日至今已经卖出了五十多个,你问啥时候的啊?”
周子秦顿时无力地趴在了柜台上。喃喃地念叨着:“五十多个……”
李舒白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起来,然后说:“掌柜的,我之前在你们这边买过一个九宫格木盒,是霍师傅做的。如今还想再定做一个,不知那位师傅在吗??”
掌柜摇头:“霍师傅去世都快四年了。不过,他的徒弟如今在我们这边,继承了师傅的手艺,相当不错,应该能做一个差不多的,你要吗?”
“请带我们去见他,我与他商议一下盒子上刻的字。”
“哦,请。”掌柜的立即叫了个小伙计来,那眉飞色舞的模样,让黄梓瑕和周子秦大致猜到了,那个盒子应该能让他赚很多钱。
梁记木作铺店面在东市,东西却是在城南的一个院子中制作的。李舒白上次已经来过一次,这次跟着小伙计过来,也是轻车熟路,直接便往院子东首一个小房间走去。
说是徒弟,其实也已经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了,正无精打采地埋头刨木头。
伙计敲了敲敞开的门,说:“孙师傅,有人找你做九宫格木盒。”
那孙师傅顿时精神一振,脸上也笑开了花:“哦哟,好久没有客人做这种盒子啦,是三位要做?”
李舒白说道:“对,做一个九九八十一格的九宫格密盒。”
孙师傅顿时乐得眼睛都只剩了一条缝:“九九八十一格?那价格可不低啊,一格一百钱,加上密盒机构,共需……十贯。”
李舒白点头,说:“没问题,什么时候可以过来设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