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晚霞行千里。前一日的灿烂晚霞,让第二日的天气无比晴好,才刚刚日出,长安已经十分炎热。
黄梓瑕穿了中衣,外面再套上薄薄的绛纱服,觉得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呆在王府中不动还好,一动,就是满身的汗。
然而公主府的案件还未结束,她还是得出去奔波。
刚到王府门口,周子秦居然已经牵着那匹“小瑕”,站在门口等她了,手中捧着热腾腾的四个蒸饼。
他看见她便赶紧站起来,把包蒸饼的荷叶递到她面前:“崇古,来,一人两个。”
“刚刚吃过了。”不过因为早上匆忙,只吃了块胭脂蒸糕,所以她还是拿了一个,和他一起在马上边走边吃。
“我就知道你昨天言不对心敷衍我,要是我今天不在大门口堵你,你肯定就一个人去调查了!”周子秦撅着嘴谴责她。
黄梓瑕随口安慰他:“怎么会呢,其实我本来就想去找你。”
“真的?”周子秦立即就相信了,“好兄弟,讲义气!你跟我说说,今天准备去哪儿?会不会有尸体让我大显身手?”
“最好没有。”黄梓瑕横了他一眼,“我们要去张二哥家。”
“啊!”周子秦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为什么去张二哥家?”
“你昨天没去大理寺吗?张二哥家的那幅画,不见了。”
“那幅画?你是说上面画着三个死者的那幅画?”周子秦顿时连蒸饼都快捏不住了,激动万分,“难道那幅画真的和发生的事件有关联?有什么关联?到底为什么画上的情景和案件这么相像?张二哥是不是会有麻烦?京城防卫司准备怎么处置?张二哥要是出事了滴翠可怎么办?”
“先吃你的饼。”黄梓瑕一句话终结了他所有的问话,并抬手拍了一下那拂沙,催促它加快脚步。
由东至西穿越半个长安城,他们来到张行英家。
时候尚早,坊间的女人们正在打水,一边议论着:“哎,昨天那些应该是官府的人吧?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听说啊,是张家小二又犯事了。”
“不会吧,那孩子看着挺老实的一个,怎么最近老是出事,不是被夔王府赶出来,就是被京城防卫司逐出,现在连官府都来查他了,这可真是……以前还真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哪!”
周子秦不敢相信,跳下马就问那人:“什么?谁说张二哥被防卫司逐出了?怎么可能?”
那个中年女人一看见他下马质问,立即就慌了:“难道不是吗?官府的人都到他家彻查了,他今天也没出门,难道不是被赶回来了吗?”
黄梓瑕皱眉道:“子秦,别和这些不相识的人计较。”
周子秦只好悻悻地拉着“小瑕”往张行英家里走。黄梓瑕也下了马,两人来到张行英家门口,正要敲门,却见里面跑出来一个女子,差点和他们撞个满怀。
后面传来张行英的叫声:“阿荻!你去哪儿!”
黄梓瑕立即抬手,抓住那个跑出来的女子的手臂,将她拉住。
那女子面容苍白惨淡,头发被一根木簪紧紧绾住,身上一件窄袖青衣,脚上一双绣着木槿花的青鞋,正是滴翠。
她被黄梓瑕拉住,又甩不开她的手,颤抖着叫了一声“杨公公”,眼泪就扑簌簌落下来了。
黄梓瑕赶紧问:“怎么了?和张二哥闹别扭了?”
滴翠拼命摇头,却不说话。
张行英已经跑了出来,无奈说道:“阿荻,你切莫胡闹,这事……这事与你并无关系。”
黄梓瑕向周子秦使了个“淡定”的眼色,便拉着滴翠走回去,轻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否详细对我们说一说?如果能帮上你的话,我们一定尽力。实在不行,好歹也多个人帮你们出主意,对不对?”
滴翠却只掩面哭泣,并不说话。
张行英无奈说道:“她……唉,也不知为了什么,昨晚在院子里站了一夜,我早上起来看见她,赶紧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却胡说八道,说什么我本来前程似锦,全都是被她……被她害的,说自己不能再拖累我,竟……竟说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