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康德郡主?”小神医问。
蓝叶哭着点头:“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郡主!求求您了!”
楚之墨比她冷静,沉声问:“你发现什么了?”他也觉得这丫头的身份心存疑惑。
景逸然收手,摸着下巴道:“她没中毒,那是饿晕的。堂堂康德郡主会饿晕?别是被路边的叫花子掉包了吧!”
楚之墨想起江清韵喝完肉汤后,肚子咕咕叫还坚持说自己吃完了的模样,低头看向蓝叶的眼神顿时暗藏利刃:“你们克扣了郡主的膳食?”
蓝叶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奴婢是郡主从醒来就一直只喝汤,别说荤腥了,就是素食也不吃奴婢劝过郡主的,可是郡主不听还说那些青菜白菜五花肉跟她无冤无仇,她不能吃它们”
景逸然一口茶喷出来,乐得不行:“这郡主真有趣。”
先前康德郡主被宫门夹坏了脑袋,宁王也派人去神医谷求医。他师父诊断康德郡主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但如今康德郡主活过来了,简直就是给老神医脸上打了响亮的一个巴掌。金字招牌被砸,气得老神医闭谷不出,有什么事都全让徒儿代劳。
因此景逸然也知道这段往事。他暗自在心里算了下康德郡主从昏迷中醒来的时间,诧异道:“她居然靠只喝汤活了这么多天?”
“其实郡主也喝水的喝很多很多的水”蓝叶懵懵懂懂的补充。
“先说怎么办吧。”楚之墨问出关键,他可不能让康德郡主在他府里昏倒的事传出去。
“给她煮碗稠稠的肉糜汤喂下去,最多一个时辰就会醒来。”景逸然说着写了张药房交给蓝叶,“你们家郡主身子虚,这方子照着吃一个月。一个月后再找我来复诊。以后盯着她好好吃饭。”
蓝叶千恩万谢的接下方子,谨慎的收好。
肉糜很快煮好,蓝叶给江清韵喂下去后,她果然没多久便醒了。
瞧着屋子里的人,江清韵还有些疑惑:“你们怎么都在我房里?”
“这里是王爷的房间。”蓝叶小声提醒。
江清韵抬头打量了眼,果然不是自己熟悉的装饰,又疑惑的望向站在最远处的楚之墨:“王爷,我们还没成婚呢,我怎么就住你房间了?”
楚之墨恨不得把她丢出去:“你现在可以走了。”
江清韵紧紧抱住了身上的被子,满是不乐意的摇了摇头:“那可不成。你没问我一声就带我上了你的床,凭什么现在要我下来就下来?”
“离开我的房间。”
“王爷您怎么能提起裤子不认人呢!”
众人听着他们这糟糕的对话,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景逸然忍着笑意咳了一声,第一个退场:“我还要出诊,王爷告辞。”
蓝叶深知她家郡主想要嫁给清河王的决心,想着反正都已经上了清河王的床了,嫁来王府难道还远吗?
心一横,她也跟着退出去了。
她是江清韵的心腹丫鬟,见她出去,王府其余跟进来伺候的丫鬟自然也纷纷退下。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了江清韵和楚之墨。
楚之墨懒得跟她废话,转身要走。
江清韵跳下床就要去追,却没想到脚下让绸缎锦被绊倒,脸朝下就摔了下去。
上一次这么疼的时候还是她真身被碾磨成药粉的时候,一想起自己当时的疼痛,江清韵越想越委屈,“哇”一声就坐在地上大声哭了出来。
躲在门外偷听的蓝叶心头一跳,本能的就要进去护主,却被身旁同样偷听的王府丫鬟拉住。
“别去别去,别打搅了你家郡主和我们王爷的好事!”
蓝叶不懂:“什么好事?我们家郡主都哭了!”
王府丫鬟冲她暧昧的笑着:“你年纪小,还不懂这些。像新婚之夜,新娘子多半都是会疼哭的。”
这些丫鬟都由府中教养嬷嬷亲自调教,原是为楚之墨准备的侍妾。虽然楚之墨不需要她们,但她们对男女之事都有所了解。
蓝叶虽然还没接触过这方面的教导,但身为下人,她平时接触的人也多,对此稍稍有所耳闻。
经过王府丫鬟们的一点拨,她一下子反应过来,顿时脸颊绯红:“可可我们家王爷知道了的话会打死郡主和我的”
“我们家王爷难不成还配不上你们郡主?宁王非但不会打死你们,还会把郡主送来成为我们的王妃。你就放宽心吧。”
丫鬟们低声说个不停,还因为怕打扰屋内的人,而退的更远了。
屋内,楚之墨脸色铁青的站在内室门口。
因为还隔着一个外室,所以他并没有听见丫鬟们那番足够让他吐血的言论。可江清韵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停下了脚步。
“别哭了。”他低声道。
“呜呜呜”江清韵哭的更伤心。
楚之墨转身,一步步走到江清韵面前蹲下。瞧着她哭成小花脸的模样,递过去一方丝帕:“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你不娶我嘤嘤嘤”
“天下想嫁给本王的女人多了,不娶就要哭,那京城岂不是早就要被这些女人的泪水淹没了?”
“你怎么知道她们都不在哭呢”江清韵哽咽两下,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严肃的对楚之墨道,“你不许娶她们!”
楚之墨挑眉:“本王的婚事还lún到你做主了?”
江清韵认真的点着头:“就要我做主你只能娶我嘤嘤嘤”不然她被会那道执念烦死的。
眼看她眼泪流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楚之墨拿起没有被江清韵接过的丝帕,伸手帮她稍稍擦掉了些泪痕:“别哭了,本王不是良配。”
他说的是真心话,江清韵比他更真心:“可我就是想嫁给你”
“为何?”
因为想要吃掉你
江清韵不敢说,魂魄世界里安静许久的康德郡主蓦然主导了身子,大喊出声:“因为我喜欢你!”
楚之墨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三分无奈又苦涩的笑:“这世上的东西,不是你喜欢就一定能得到的。”
江清韵似懂非懂的嘟嘴望着他。
楚之墨倒是难得耐着性子帮她把眼泪悉数擦去,“你也知道本王活不过三十岁,你嫁来要不了几年就会守寡,没有必要。”
“我不在乎”反正送走了执念她就要下嘴吃他了,不在乎他能活几年。
楚之墨心间稍稍闪过一道错愕。
他年纪不小了,同龄人在这个时候大多已经娶亲。他虽然身份贵重,但是因为门当户对的权贵们差不多都知道他短命,因此鼎盛的几大权贵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来。
剩下那些愿意与他攀亲的,大多都是冲着他的身份而来。楚之墨一来看不上这些人,二来也不愿意平白耽误人家姑娘,因此迟迟没有结亲。
先前他很烦江清韵的sāo扰,可今天接触下来,楚之墨发现这也不过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而已。
“你是宁王独女,宁王会给你选一位良配,犯不着在本王身上浪费青春。”淡淡说完这话,楚之墨出门而去。他本就生性冷淡,能对江清韵说出这番话来已经着实难得。
躲在门外围观的蓝叶和其余丫头见他出来,面色诧异与不可置信:王爷的速度这么快?
也对,毕竟王爷还病着,能人事就不错了。
丫鬟们又都笑了。
蓝叶进屋去照顾自己家郡主,看到江清韵衣衫整齐的坐在地上,微微一惊:“郡主您怎么坐在地上了?快起来,别着凉了。”
她慌慌张张扶起江清韵,王府丫鬟们也送热水进来,见到完好无缺的江清韵也是一愣。
“郡主您”
“怎么啦?”江清韵好奇的瞥了眼她们,又问蓝叶,“我怎么会晕倒?是不是十一皇叔暗中对我了什么?”
即将走到书房的楚之墨脚步一顿,轻声优雅的打了个喷嚏。
又是谁在背后骂他?
王府丫鬟们很失望,还以为自己会多一位王妃。
蓝叶却有些庆幸,看来她不会被宁王打死了,连忙冲江清韵摆手:“没没没王爷什么都没有对您做!您那是饿晕的。郡主,奴婢求您了,以后就吃口饭吧”
王府丫鬟适时的道:“王爷吩咐请郡主用了膳再回府。传膳!”
江清韵愣愣的看着一道道jīng致的菜肴被端上来,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物伤同类啊物伤同类
这些凡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居然什么都吃!
王府丫鬟还在笑:“时间紧迫,还请郡主将就用些。”
江清韵悲痛欲绝的被丫鬟们按在餐桌前,尽管心里很不情愿,甚至满是罪孽,但肚子却诚实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菜肴香气扑鼻,江清韵这副凡人身子本能的吸了吸鼻子,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罪恶的念头:想吃。
不不不,吃同类c吃动物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是真的好想吃啊!
蓝叶也看出来了她的挣扎,怂恿道:“郡主,您就是因为前几天没吃饭才晕倒的。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以后要是再饿晕,还怎么让清河王娶您?”
江清韵的耳朵动了动。
蓝叶再接再厉,“所以您快吃些吧。吃的饱饱的,才有力气去追王爷嘛!”
江清韵眼中满是蠢蠢欲动。
可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