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几条凉席上,已经摆满了书籍,家丁有在舒展另外几张凉席,然后把那堆堆成小山的书籍慢慢推平,铺在凉席上,上下翻晒。
雍王赵颢赵老大透过轩窗,看到自己家的下人在那里忙忙碌碌,他转头对刚来造访自己的岐王赵老四赵頵说道:“这晒书是个技术活,你得选择一个好日子,太阳太猛了不行,太阳太惨淡了也是不行,太阳太猛容易把书晒黄了,太弱又不能驱走书里面的湿气,这来年书可是会发霉的。”
赵老四笑笑:“今天是个好日子,二哥为何不随我去母后那里走一趟。”
赵老二看看天空,又看看老四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说道:“今天,为何是今天?”
赵老四突然收回满脸的笑容,他一脸神秘说道:“今天,本王算准了今天,皇兄应该已经西去。”
“晃荡!”
赵老二手中的琉璃杯子掉在了地上,他看看赵老四,叹了口气说道:“皇兄不会真的是老四你派人下的毒吧,不然你怎会知道皇兄已经遭遇不测?”
赵老二虽然一直和赵老大又一种瑜亮情结,但是他毕竟读多了圣贤书,下毒这样的勾当,他是做不出来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确实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要下毒害死赵老大,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赵老四弯腰捡起地上的琉璃杯子,用口吹了吹杯子上的灰尘,他说道:“好结实的酒杯。这琉璃杯子不会是出自那太医李敢的作坊吧?那李敢确实有些才华,可是他也太胆大了,居然敢对皇兄下毒。”
赵老二觉得老四是在演戏,他哂笑一声:“王弟真的认为是李太医下的毒?”
赵老四偏过头来。一脸的错愕:“不是他,还有谁,听说是因为皇兄不同意把颖儿尚给他做平妻,他竟怀恨在心,在药中下毒,害死了皇兄。”
赵老二摇摇头,他说道:“不可能,要是这李太医真的对颖儿一往情深,他是绝对不会对皇兄下手的。”
赵老二说完,看了看自己的后院。他的王妃应该就在后院里坐着,赵老二知道,自己虽然和王安石政见不和,形同水火,但是他却近似疯狂地爱上了王安石的儿媳。而且因为王安石的儿媳缘故,他对王安石就是恨不起来。后来,正是王安石看出自己对他的儿媳一往情深,在儿子王雱病重的时候,把儿媳收为义女,嫁给了自己。
“这李敢若是爱颖儿,怎会对皇兄下手呢?”赵老二在心里想道。
“王爷!”
这时候。赵老二的一个手下进来正要向赵老二禀告消息,他突然看到赵老四也在屋子里,就噤声不说了。
“没事,你尽管说来!”
赵老二知道赵老四生性多疑,这手下人要是不说,赵老四一定会怀疑自己私下里在暗中对付他。
下人见赵老二点头。就说道:“长,长公主已经回宫里了!”
“颖儿这丫头已经回来了?”赵老四听了老二下人的汇报,他片刻的惊讶之后,笑笑对赵老二说:“本王原先还以为王兄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看来,是本王误会王兄了。”
赵老二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表情,他当然不愿意自己的一辈子都守在书斋中,他也有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他也会在汴京城里四处培植自己的耳目,以防必要时所需。
赵老四想想,问老二的下人:“长公主回来了,可有谁陪长公主一起回来?”
下人“嗯”了一声,低头道:“是有两人,听说是兄妹,都是原礼部侍郎蔡少青的遗孤,听说他们回京来是为父伸冤的。”
“蔡少青!”
赵老四摇摇头,他说道:“这老家伙不是说他没有儿子的吗,怎么会冒出一个儿子来呢?”
下人也是摇摇头道:“奴才也不清楚,探子说是亲眼看到长公主和那蔡氏两兄妹一起进了宫的。”
看老四和自己的下人扯来扯去,赵老二有些忍耐不住,他追问道:“可是曾看到李太医一同来京?”
下人还是在摇头,不过这次他要的很是坚决,很有力度,因为所有的探子来报,都没有看到李敢。
赵老四又笑道:“他现在可是待罪之身,那里敢潜回汴京城,就算他名叫李敢,李敢敢,又有什么作用,本王看他是什么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回汴京 了。”
赵老二接过老四手中的琉璃杯子,他挥挥手让下人下去了。
“今天真的是一个好日子,”赵老四呵呵笑道:“今天我们一定要进宫看看,我们可以以探视颖儿为藉口进宫看看,了解一下皇兄的现状。”
“老四,”赵老二不无担忧地看看赵老四,他吞吞吐吐说道:“即使皇兄真的已经遭遇不测,煦儿现在已经是太子,他自可名正言顺地即位。”
“赵煦!”赵老四摇摇头道:“他可还是一个十岁的毛头小孩,当年太祖皇帝的祖训是怎么说的,为了防止出现五代时的那些主幼被辱的局面,连太祖皇帝也是主张兄终弟及的呀!”
赵老四沉吟了片刻,又说道:“王兄尽管放心,这确立新君的事情,只要还没到登基的那一天,就以前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