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笛也担忧地看着单文泽,想起当初于渺渺对他的嘱托,让他多照顾着单文泽,别惹他生气。
竺笛走到单文泽身边,温柔地拍了拍他,“大哥,你回去睡觉吧,姐不会有事的……”顿了顿,“不是还有孔教授么。我们明天去找他,好吗?”
单文泽抬眸看看他,又转眸看看一脸担忧的罗瑞雪。这两个孩子,曾经是最不听他话的,如今却变得这样懂事。他微微笑了笑,不想让他们担心,点头道,“好。我们明天去找孔教授,今晚大家都先睡觉吧。”他表面看起来平平淡淡,实则他的头已经炸得不行,脑中无数的声音环绕着,不眠不休。他想休息了,他不想倒下,更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这个脆弱不堪一击的家添麻烦。
他努力控制着身体,慢悠悠地回到卧室,刚关上房门,转身走了一步,便重重地栽倒在地。他感觉自己起不来了,头痛欲裂,快要炸开。他双手死死掐着头皮,控制着自己不被疼痛折磨发出声惹来屋外人的关注。
可是……这样的疼痛根本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不停在地上来来回回地翻滚,身体碰到一旁的桌子,把桌子上的玻璃杯,花瓶撞倒,砰地一声支离破碎。
没一会儿就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紧接着罗瑞雪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话里是难掩的害怕。
竺笛也道,“大哥?你说说话啊?”他着急地敲着房门,“我们进来了。”
当房门被撞破,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所看见的是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单文泽,他手中握着破碎的玻璃块,划破了手腕,还不停地继续划着……就像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肉,他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疼痛,锋利的玻璃渣狠狠地插入他的肌肤中,他就像对待仇人一般折磨着自己……
“大哥!”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才开始孔原并没有理会,他仰起头透过那半扇窗户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女人,抚摸着她光滑细嫩的背部。
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片刻后他垂眸看了看一动不动依偎在他身上的女人,最终掏出手机看了看。
他微微皱了皱眉,小声地说了句,“我有事。”将于渺渺推出怀抱,“待会儿会有人把你带到我房里。你先洗个澡,好好的休息一下。”
于渺渺乖巧地点了点头。
孔原满意地笑笑后,弯下腰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吻。退出房间,不忘锁好。
离开时他侧眸悄悄看了看抱着腿坐在那张小床上的于渺渺。紧紧握着兜里的手机,他迅速离开此处,接通电话。
是竺笛。
“孔教授!快来帮帮我们!”听起来他很着急,“大哥、大哥他……把自己弄伤了,我们刚把他送去了医院,可是、可是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糟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孔原微微弯了弯嘴角,语气平和让人心安,“不要怕,我马上就来。”这些孩子,有多离不开于渺渺,就有多离不开他。他总结的没错,想要彻底融入于渺渺的生活,必须从这群孩子入手。
转身回头,月亮走出乌云,照射着这栋古老斑驳的建筑。这个关押于渺渺的地方,曾经是一座教堂。是罪人的救赎,是他们的天堂。
而那所谓的天堂只不过是世人痛苦扭曲的幻想。
人总是要虚伪的面具,有些面具戴得太久,摘下来连皮带肉,疼得痛彻心扉。他喜爱黑暗,也许就是因为黑暗的真实,它坦率的承认自己掩盖的一切肮脏事实。
他不喜欢秘密,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够把一切真相告诉于渺渺,他无所畏惧,但怕渺渺会疯。
记忆翻涌,回到八年以前——
“李文娟,我们做一个交易好吗……我要你让这个孩子感染上艾滋……不要问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了……你成功了之后,你的外婆就有救了……”
还有不久以前……
“我希望这件事情能有一个了结……你自杀吧……我可以给刘浩一个肾……”
甚至更近之前……
“有一个对于忆恨之入骨的人……你想想,他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就是为了要折磨于忆,在这种时候他会不来吗?”
呵,他提醒过于渺渺的,他全程都在提醒她。
于忆死的当天,除了那群孩子,只有他在场啊……渺渺,你怎么就是没有察觉呢。
转过身,他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款款而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身后的教堂,仿若发出了圣音,在这片天空下来回荡漾。
——仇恨、梦想。感谢你带给我的梦魇,残忍的凌迟了我。不是我极端,而是在这个萎靡的世界里,我只能沉沦了我自己。
教堂里圣洁的铁钟用地狱里的烈火铸就,墓穴中腐朽的尸布由上帝的圣衣制成。
极善与极恶,天使于魔鬼,本来就只有一念之差。近得可以混为一谈。
渺渺,你不能怪我。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也是命运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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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断更了很多天。
但你们不能怪宝宝。
宝宝苦,但是宝宝不说。
奏是这么厚颜无耻。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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