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仲忧。
“不过,我见父亲与妫少师回到大营时并无异样,而且二人还在营帐之中饮酒。”仲忧极力地在为昶伯解释着。
“他们两个的关系何时变的这样好了?”我不住好奇地问到。
“昨日冬猎的夜宴上,二人以酒往来几次便相熟了许多。”仲忧道。
我点了点头,歪着头看着宏叔道:“宏叔,你如何看待此事?”
宏叔瞟了一眼仲忧,福神俯身上前道:“再未确定行刺的人到底是谁之前,这二人皆有嫌疑。”
宏叔说的没错,这冬猎应当在返回圣安半路上的潼安还有一场,他们完全没必要一早偏偏去野林子之中再射一场埋伏,况且余陵地势平缓,压根也没有野熊。
可我不相信昶伯与妫燎就是那个要杀掉我的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余陵是昶伯的封地。”我缓缓地道。
仲忧的眸子一顿“余陵虽为父亲的封地,可公主莫忘了,这封地的掌兵之人可是信北君。”
我望着仲忧,蓦然觉着他一直在为昶伯开脱,可否是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敢说?
“所以我的意思,既然这余陵是昶伯的封地,他便没有任何理由在自己的地盘上对我动手,毕竟若在自己的封地死了个公主,昶伯是解释不清的。”我道出了心里的话。
仲忧怔了怔,估计未有想到我会这样说。
“仲忧阿弟,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有时候清者自清,过多的辩解,只会让人误认为别有用心,昶伯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我淡淡地说道。
仲忧垂着头不再说话了。
“公主,我们现下要如何,如今敌明我暗,这使我们十分被动。”芊芊开口道。
我靠在床榻上,仰头望着帐顶的横木,想着方才父亲与我说,明日一早便要返回到圣安去了,而回圣安之路必定要经过潼安。
潼安的野林子,比余陵的野林子物产要丰富的多,如若父亲身体允许的话,想是要在潼安稍停些时日,再添一场狩猎。
所以那人想要再次动手,必定要在余陵到潼安的这路上动手。毕竟,潼安的兵符现在是在父亲的手上,任凭那人武功再高,能耐再大,也必定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百里肆的伤还未有痊愈,等明日一早我便秉明父亲,让父亲带着大队人马先行去潼安,待百里肆将伤养好了,我再与他一同前去潼安与父亲汇合。”我坚定地道。
“阿姐想要以身做饵,逼那人现身?”到底是仲忧的脑子聪明,我这才说一句话,他便知道了我的预谋。
现在的余陵已经不安全了,掌兵的百里肆已经受了重伤,敌人又在暗中伺机而动,所以先让父亲带着娘亲离开,才最为妥当。
若那人的目标是我,必定在父亲与大队人马离开之后,再次下手。
“宏叔,百里肆这次带了多少上卿府的亲兵?”我问道。
“回公主,约有百余人。”宏叔回道。
我点了点头,回首望着还在沉睡着的百里肆道:“百余人足以,只要挺到百里肆醒过来,便无事了。”
“你们先行退下吧,留芊芊在此陪我便好。”我舒了一口气,回身又靠在床榻边上道。
宏叔与仲忧相视一眼,而后俯身退走。
“我已告知太医贺莫要将百里肆受伤之事说出去,你们也要守口如瓶,我不想让父亲知道有关于我被人行刺的任何事。”我立起了身子开口说道。
这句话,我是说给仲忧听的,毕竟他是昶伯的儿子,昶伯若知道了,那父亲也会知道。
“仲忧记住了,阿姐早些歇息吧。”他十分聪慧,一点就透。
两人退出营帐之后,我坐的腿麻了,便想起身活动活动。可百里肆的手,仍旧死抓着我不放,我一连更换了好几个姿势,才寻了一个舒服一些的,趴在那歇息了片刻。
芊芊在桌案那边不知道在鼓弄着什么,稍过片刻,我闻到了一阵阵的饭香。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一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立着身子瞧去,却见芊芊手托一盏木盘,款款而来。
那木盘上放着两展陶瓮,一个热气腾腾散着肉香,一个被盖子盖住,散着些许清香。
我知道那有盖子的陶瓮里面装着的,一定是香棠胭脂雪。但是另一个陶瓮里面装了什么,我却猜不出。
芊芊将木盘放在地上,转身又拿来一个软垫放在我身旁。
她与我并肩而坐,而后拿起陶瓮与箸,从那热气腾腾的翁之中,夹出了热气腾腾的面皮出来。
我上身靠前,张嘴就咬了一口。
这面皮十分劲道,有弹性,带着汤汁之中的咸鲜,让人食指大动,恨不得将舌头给吞下去。
我将面皮秃噜到嘴里,一边吃一边满足地说道:“芊芊,你做的饭这般好吃,使我现在这身形是不是可比之前丰满了许多?”
芊芊笑了笑,又夹出少许面皮放在我嘴中道:“我瞧着公主丰满了,可比之前瘦弱的模样好看了许多。”
“你就会说好听的来给我听,我若早些遇到你啊,说不定就会胖成如藤球那般了。”我一吃到好吃的东西,便身心舒畅,眼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能抛之脑后,包括被百里肆死死握住的手。
“不过,就算是被撑死,我也开心。”我继续张着嘴,索要着面皮。
没过多久,陶瓮里面的面皮见了底,而后我更是连里面的汤都没有放过,喝的一滴都不剩下。
舒服底摸着肚子打着嗝,又想着香棠胭脂雪还没有吃,便坐起身又让芊芊喂我吃了几块。
吃的撑了肚皮,便勾出了我的困意,靠在床榻边上昏昏欲睡。
芊芊见状连忙摇醒了我道:“公主先莫睡,我现在回咱们得帐子中将被褥拿来,否则你这样可是要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