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乐意教我?”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不是,奴只是···”她见我走远又匆忙地跟在身后。
“既然不是,那从明日开始,你便教我御马。”我再次转过身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于我的忽进忽停,芊芊终于知道,若是她不答应教我御马,那我就会一直这样反复不停,一直到她答应为止。
她终于不再反驳我,乖乖地跟在我身后,走回了长信宫。
于第二日一直到围猎那天,由于芊芊细心地指点,我的御马之术终于突飞猛进,修炼成功。
围猎出发那日,我穿着戎装骑着马,带着些许小骄傲出现在百里肆面前的时候,他神色平静,毫无惊异之相。
他御马走到我旁侧,紧锁着眉头看着坐于马上,并且稳如泰山的我道:“看来你之前说你不会骑马,是装的?”
我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芊芊专门为我在太仆殿挑选的良驹,一匹俊俏养眼的骊马道:“初一,走我们去父亲身旁。”
这骊马十分温顺且又通人性,待我说完之后,便快速地向前跑去,行至父亲车马后方。
自那日从赵南子手中夺得旌阳县兵符之后,父亲便下旨褫夺了赵南子君夫人的封号,并且将君夫人这正统之位,还给了娘亲。
我想,一定是我那几句咬牙切齿的“君夫人”使得父亲听懂了我话中有话。不过他倒是也循了我那句“凡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虽然将赵南子褫夺了封号,关在了冷宫,但吃穿用度上,仍然不少她分毫。
我想着娘亲的苦终于熬成了甘,便也不在意父亲对赵南子留有余地。这次围猎,因娘亲的身体情况,本应不跟着我们一同前往余陵狩猎的。
可一听说,我与父亲要在逐除之日的前一天才能赶回圣安,她便不同意留守在陈宫里等着我们了。
现在的娘亲,就算是当着父亲的面要天上的星星,父亲都会奋不顾身地去飞上天给她摘下来。
所以父亲压根抵不过她的软磨硬泡,连忙将娘亲是否能和我们一同去围猎的问题推在了我的身上。
早在围猎临行前几日,娘亲都会派内侍监去长信宫传我去景寿宫与他们一同吃晚膳。
我这个人,从小嘴巴就馋,并且是那种可以为了吃而没有原则的人,尤甚是在娘亲的腌肉面前。
所以,娘亲晚膳的几顿腌肉与鱼汤,便将我说服的妥妥帖帖的。
况且,我见她瓶中的药近日是没有动过的,所以便安心地答应娘亲与我们一同前去余陵冬猎。
由于娘亲跟着一同,父亲也舍不得骑马了。
他与娘亲同坐车马,由芊芊和几个内侍宫娥一同照顾着。
中途扎营休息的时候,我正细心地喂着初一吃食,与此同时,身穿轻甲,系着狐裘披风妫燎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我的马淡淡地道:“公主的眼光倒是独特,这骊马产于梁,温顺忠诚又认主通人性,想是这匹马应当是早些时候梁国公赠与国君的那一对儿骊马所生,如今算是让公主得了宝。”
我轻挑着眉毛,侧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妫燎道:“想不到,老师对陈国的宫内之事,这般了如指掌。”
“如若不将陈国之事了如指掌,怎配做公主的少师呢,毕竟公主天生聪颖,我若再不知时事,想来公主早晚会嫌弃我这个老师耳目闭塞,狂妄自大。”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老师这话就严重了,就算是有一天老师耳目闭塞了,老师永远是老师,一日为师便终生为师。”我拍了拍初一的鬃毛,让它好好地吃食。
转身朝着父亲与娘亲的帐子走去,却又被妫燎叫住。
他缓缓地跟在我身后道:“明日抵达余陵之时,你莫要逞强地先往林子里面跑,余陵的野林子可比终首山的林子幽深的多,到时候你不见人影了,可没人救你。”
我转过头,斜着眼,勾着嘴角看他:“你莫不是认为我会同那福金公主一样,横冲直撞地跑到野林子中,等人去救吧?”
“还是,你害怕我效仿这招去勾引百里肆?”
妫燎神情一顿,仿若是被戳穿了心思一般。
“老师,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害怕,我偏爱着百里肆,却让你受他排挤?”我转过身走向他,与他相隔咫尺。
“我为何要怕。”他强颜欢笑道。
“因为你已经输给他一个莘娇阳,便不想在朝堂之上再输给他。”我歪着头认真地看着他。
他依旧在笑,可越来越不自然。
“男儿有志,虽为好事,但是这志应当用在治国,平天下,而不是与人勾心斗角,上卿百里肆一心为国,并没有老师这样的心思,所以才会被父亲奉为上宾,才会被周王封为信北君,老师的聪慧与权谋也应当如此,否则,便白白浪费了我为老师求来的这少师之位。”
因为四周皆是父亲的护卫,以及奉茶煮水的宫娥。我顾忌到妫燎的颜面,因而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耳语。
待我说完之后,妫燎收起了笑容,他侧过脸看着我,双眸幽暗而深邃。
我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因而退后了一步,转身离开了他的身边。
其实,若是自私地去想,如若不是他在赵南子乱政之时的紧要关头投靠了我,并且冒着死将赵南子罪状交付于我,我也不会这样迁就他,并向父亲求了少师的官职给他。
出于他对我的忠诚,我自然不想愧对于他。
可若他要一直揪着百里肆不放,我亦是不会再忍让。
我并没有忘记,曾经是百里肆的出现,拯救了在蔡国活的像狗一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