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我睡觉的时候,仿佛也看到床边站了一个穿着青蓝色宫装的女子在喊冤呢?”我凑到雉儿的耳边吹着凉气,吓得她立马弹站了起来,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屋子。
“单纯就是好,什么事儿都想得如此简单。”我坐直身子,低头抿了一口夏枯草的甜茶。
“夫人为何这样说?”小雨也低头喝了一口凉茶问道。
“蔡侯城府极深,却没那个魄力,自卑懦弱,胆小又怕事儿,遇到楚国这个大敌,恐怕气数将尽,我本就是被动着嫁过来的人,若是蔡国真的出事儿了,我跟我身后的国家该如何独善其身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我本以为我会单纯的去看待这个问题,但是却发现根本就没法单纯地去想,牵一发而动全身,娘亲现在已经被老爹接回了陈王宫,为了保护娘亲,我也不能趟这趟浑水。”我嚼着冰凉的青瓜认真的分析着。
“夫人心里有对策了?”小雨问道。
我摇摇头,仰着身子倒在厚厚的被褥上抻着懒腰微微疲倦地说道:“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大不了趁乱逃回终首山就行了,反正骨碌说要我在那里等她的。”
我和小雨一搭一言地说了会儿话,周公便来找我下棋去了。
依旧是一夜无梦,无比香甜。
蔡侯这些日子都被楚姬夫人绊住了脚,除了联姻大典那次,便再也没见过。这合欢殿的奴才也大都是我从陈国带过来的,也不似八卦里的那些对失势的主子冷言嘲讽。我依旧每天好吃好喝,好玩好睡的过着。
小雨跟我说,这两日雉儿变得神经兮兮与以往不太一样,担心怕是被我们八卦闲聊大会那天吓坏了,不但不肯合欢殿的门,浑身上下挂满了符咒,就连床头也挂了桃木剑。心之有愧,便叫侍女们暖了安神茶,将雉儿招来身边,看着她喝下。
想着这小丫头自从被我救了之后便是忠心耿耿的,早前也听她自己说过自己的出身。本是叔姜府上的良籍,却被自己的父亲摆了一道,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弟弟攒娶媳妇的聘礼。若是一直为家养奴还好,怪就怪在叔姜府里的那些牛鬼蛇神不安分的丫头,都想铲除异己,早日爬上叔姜的床,变成金凤凰。雉儿丫头本来自己就弱,还长了一张让男人怜惜的脸,于是就被人举荐了出来,进宫服侍新来的侧夫人。还好我这侧夫人是个明事理,知深潜的人,要不早被叔姜那把大刀砍死了。
“夫···夫人,奴婢看到了,那芙蓉花田里有鬼。”她一连喝了三碗安神茶神色惊恐地说道。
“雉儿别说笑,那天我和小雨说的都是骗你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我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是,夫人,真的有鬼,那片花田会变颜色,还有···还有铃铛声和叹息声···是锦葵夫人的魂魄不息,有冤,有冤啊。”雉儿声音颤抖,双眼微红,显然是被吓到的模样。
“就算是锦葵夫人的鬼,那也跟你没关系,她是找害他的人报仇,你又没害她,不必惊怕。”我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夫人,她是不是怨我们住了她的宫殿?”雉儿胆怯的问道。
我怔了一下,若不是雉儿说,我倒还真没想出我与锦葵夫人到底哪里有联系。“你想多了,她的鬼魂要是这么厉害,楚姬夫人早就死好几回了。”
雉儿欲言又止,我安抚着她让她回去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一觉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送走了雉儿,我单手杵在桌案上想了好久,想不明白什么,却好像又有什么在脑海里连成了一条线,有些清晰。
小雨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帮我思考的小人儿已经死伤大半,正疼的要昏昏欲睡。
“夫人,那片花田了栽满了醉芙蓉。”小雨轻声的告诉我。
醉芙蓉,朝红暮白,是相当稀有的品种,那样波澜壮阔的一大片,不得不由衷的感叹蔡侯为了女人也是下了血本了。
“铃声和叹息声有查到是怎么回事儿吗?”我揉了揉额头说道。
“有人在花田里超度。”小雨放在桌子上一沓黄纸和一个精致的铜铃。
是往生咒。
宫中应当最忌讳这种事情,趁着楚姬夫人病重又开始在宫里兴风作浪,超度的这人一定与锦葵夫人有着无比密切的联系。
“小雨,死去的锦葵夫人有什么心腹或者是亲人什么的还在世吗?”我见小雨对这些消息的打探很是厉害,因此也极为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