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约翰还没进办公室,就被威尔斯上校堵住了。 “范德比尔特中校,听说美孚那几个申请都被你打回去了?”威尔斯上校着急地问道。
“没错。”约翰打开门,放下公文包,把军帽挂到衣帽架子上,然后回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面的牵扯到很多复杂的问题,你还年轻,急于做出成绩也是正常的。但有些事情要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能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威尔斯上校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一副为约翰着想的样子。但话里话外却又故意带着刺,似乎存心想激起约翰的逆反心理。
约翰对威尔斯的心思心知肚明。一大早他还没到,威尔斯就跑到他办公室门前候着,明摆着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就是想让外人知道,他不是没有跟约翰讲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啊,约翰这事要是弄砸了可跟他没关系。
可是他故意摆出这么一副说教的派头,还老拿话刺自己又是为什么?约翰耐着性子跟威尔斯上校虚与委蛇了半天,总算把他送出了门。喝着帕卡琳娜中士为他准备的热咖啡,约翰开始琢磨起威尔斯上校这看似有些反常举动。
他觉得,威尔斯上校早上演的这出戏,可能有两个目的。先是为了撇清干系,万一约翰这次搞砸了,上面追查下来,板子就不会打到他身上了。即便约翰的后台想追究,也寻不着他的错,他该交代提醒地都做到了。第二个目的就比较阴险了。他是故意要激起约翰的逆反心理,让约翰一意孤行地、继续“莽撞”下去,最后把事情搞砸了,落个狂妄自大,刚愎自用的恶名。
约翰的这种猜测并非没有根据。史汀生叔叔在向他介绍作战计划处的情况时,曾经说过,威尔斯上校之所以能够坐到分管后勤补给和采购计划的副处长这个位置,主要是因为他资历够老,关键时刻又有潘兴将军帮他说话。此人的实际工作能力并不怎么样,马歇尔和几个副参谋长对他都不太满意。
约翰记得,潘兴将军去年7月就去世了。也就是说,威尔斯上校现在一没了靠山,二不受上司待见,能力一般又身居要职(作战计划处号称“小参谋部”)、手握重权(掌握着6军物资采购计划审批的大权),难免会对这次人事变动疑神疑鬼,把约翰当做了潜在的敌人。
如果站在威尔斯的角度来想这个问题,就不难理解他的举动了。处里突然冒出了个“背景深厚”的处长助理,从自己手里分走了一摊事。再一打听,这小子是个搞运输出身的,在军事上完全是门外汉。这就更可疑了,怎么看都像是专门奔着自己屁股地下的位置来的。
就算短期内,还影响不到他。以后呢,背景这么深厚的家伙不可能一直不升职吧。这小子对军事问题一窍不通,要升职就只可能是取代他负责后勤采购审批事务。所以威尔斯才会选择在约翰立足未稳的时候,想阴他一下。
对于威尔斯的这点小心思,约翰觉得有点好笑。庄子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鸱得腐鼠,鹓鶵过之,仰而视之曰吓!”约翰虽然不敢自比鹓鶵,威尔斯上校倒真有点像抱着死老鼠的猫头鹰。
“钱德勒上尉,到我这来一下。”约翰把钱德勒上尉叫到自己办公室:“我昨天让你通知那三家企业来拿申请批复,你通知了吗?”
“威尔斯上校说不能这么莽撞,这三个申请先缓缓再说。”钱德勒上尉振振有词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