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海和陈辰听后大喜,“如此,就先谢过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见天色愈发yīn沉,李如风便着急要走,苏千北本想再留陆希源他们多住一宿,可这几人都没了玩乐的心思,便没再多留,各自离开了。
李如风还有事留在正庆府,便先一步自行离开了。
陆希源他们是要回家的,苏千北便派了车子,送三人回家。路上赵东海问他怎么会在苏府门前遇见李如风,陆希源便把河堤一事跟他们说了说。
赵东海说:“先生一向稳重,此次见他神色焦急,连等我们一起走都等不及,径直找人去了,怕是这河堤真的有危险,”他抬头看看天,“这雨若真的下下来,雨势看着不小。”
陈辰附和道:“确实,等我们回家后,还是先做做准备。”
陆希源也想着,等回到家,先跟陆亦盛把这事情说一说,再让他去通知一下村里人。不管怎么样,大人的话总比他们说的要更加可信一些。
三人正说着话,还走在半道上,天就开始下雨了。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都到了家里。
陆希源到家,先说自己过了府试,这可把陆亦盛和陆李氏高兴坏了,陆亦盛立刻就开始张罗着,要请客,把村里相熟的不相熟的都请上,好好热闹热闹,好让大家都知道,他老陆家也出了个读书人。
陆希源先摁住陆亦盛,又把李先生说的河堤的事悉数告诉他。
陆亦盛听后沉思一会儿,便说:“我会把这事儿告诉村长,我们自己也把重要东西先收拾好,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跑起来也快。”
“爹,不如我们现在就先找个地方避避?”
陆亦盛看了看窗外,说:“这雨才刚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吧。”
陆希源想想也有道理,他又说:“我已经托人带信给谢小灵,跟她也说一声,让她也心里有数,等雨小些,我再跑一趟县里看她。”
可是这雨一下,就下了半个多月。
淮河水位bào涨,眼见着那奔腾的河水咆哮而过,琴亭镇与它下辖的三个村子都人心惶惶。
琴亭镇,禾下村与另外两个村子就在淮河边上,春季时人们爱在河堤上踏青看风景,可这大bào雨之时,淮河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可爱模样。
即便这样,村里的人也下定不了决心搬走。毕竟根都在这里,牛,羊,房子,田地,一切都在这里,要撇下它们,真是舍不得。
大家都只想着,等雨停了就好了。
这一日一早,陆希源躺在床上刚刚转醒,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听见外面哗哗的雨声。
还在下啊!
他没像往日那样,等稍微清醒清醒就起来做晨功,而是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拱了拱,然后才睁开眼睛。
室内一片昏暗。
整日下雨,都已经不能从天色上判断时辰了。
他直接起身,也没练晨功。
没办法,这一连半个多月的大雨,衣裳洗了都不干,导致他也不敢有太大的运动量,否则要没衣裳换了。每日必练的,也就jīng减的只剩下几个拉伸动作了。
陆希源站在床边收拾被子,窗外的雨声哗哗响个不停。
应该去跟爹再说一下,不能再等了。
大雨下了这么久,河水bào涨那么多,河堤也没修补,真是不知道会怎么样。
叠好被子整理好床,陆希源走到窗边想看看雨究竟有多大,却意外地发现陆亦盛正站在房檐下,静静地看着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穿好外裳,绾好头发,打开房门,“爹,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陆亦盛看过来,满脸忧色,“狗蛋,这雨再这样下下去,河堤真的危险,我们还是先去瑶里县你外婆家住两天吧。”
“好,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事,那我简单收拾收拾,现在就走。”
陆希源正要再转回屋,突然外面哐哐哐响起锣声。
“河堤决口了!河堤决口了!!”
变故就在一瞬间。
陆亦盛尚未没反应过来,陆希源先听清了,他猛拉着陆亦盛跑进主屋,大嚷道:“娘!快!河堤决口了!”
说着,陆希源一把抱起陆希茂,“爹,你带着娘走!什么东西都别拿!快跑!”
陆希源抱着陆希茂冲出屋子,就这么冲入瓢泼大雨中,陆亦盛拉着陆李氏紧随其后。
陆希源冲到院门口,哗啦一下拉开门栓便要往外冲,却在下一个瞬间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他立刻稳住身形,也同时扶住来人。
等他定睛一瞧居然是谢小灵。
陆希源来不及说什么,把陆希茂换了一只手,拉住谢小灵就往外狂奔。
他们的身后,决堤的淮河水,犹如一只难以餍足的怪兽,以气吞山河之势,咆哮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