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随传随到的意思啊,文秀心想。
不过自己全家受王爷大恩,自己更是屡次得到这少年王爷的帮助。看几次病又有什么难的呢?左右在这船上也没什么事,来看病还不用面对钱氏她们那些脸,完全不觉得看病是麻烦好么?
文秀自然是答应了,反正在二楼除了做饭,也没有其他什么事。
敲定了复诊的时间和流程,文秀便坐在榻边又打量了一下少年。小德子在他身后放了个靠垫好让他半躺着。此刻他正端着茶杯小口喝水,为了退热,文秀开的药方是大量发汗的,需要不停喝水效果才能更好。
文秀见他的黑发有些已经被汗水打湿,粘在了白皙的后颈上,银色金属面具的下缘似乎都积了些水,不由脱口而出:“现在带着面具很难受吧,为什么不取下来呢?”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带面具自然是有原因的,自己这样说了会不会惹恼他?
少年转过头来,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习惯了,不算太难受。这边脸小时候受过伤,不戴面具怕吓着别人。”又停了一下说:“我也不想别人用同情的眼神看我。”
原来是这样啊。
文秀沉吟片刻,望向宗仪:“公子现在已经退热,今早应该不必再用药。只是汗湿的衣物要勤更换以免再着凉了,至于饮食,以清淡为主就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民女能否先告退了?”
宗仪点头。
“若是烧伤的疤痕,被汗浸了之后会又痒又痛的,还是取下来吧。”文秀走到了门口,还是回头嘱咐了一句。
石正领着文秀下楼了。
“这个卫氏挺有意思的,她其实并没有着急要走。突然提出告退是怕有她在,我不好意思取下面具吧。”少年随口道。
宗仪伺候少年换上干爽的中衣,银质面具被取下来放在了一边。
少年露出了面具下的另外半张真容,炭火烫过的地方,从眼睛下面一直到右脸的颌骨上面一点,一道二指宽的暗红色疤。这时被汗水浸透了,刺痒不止。
宗仪帮少年用温水擦过了脸,又上了些清凉的膏药,这才好过一点。
她离开的真是时候。宗仪心想,若王爷长的像个粗野的汉子,或是像张影那样黑,这面具不带也就不带了。
偏偏王爷天生一副冰肌雪肤的好相貌,落了这样一个疤,就格外的违和。因为对比强烈,又显得这伤痕格外可怖和丑陋。
所有第一次见到的人都不免要惊叹一番,即使是嘴上不说面上不显,那眼光总是要泄露心里想法的。
不管是害怕惊惧,还是同情惋惜,这样的目光都让当时那个小小的孩童感觉手足无措。
所以王爷懂事之后,有一次看话本突发奇想,便令人做了这个面具带上。好在黑水格斯一向天气寒冷,夏季也就跟南方春季差不多,常年带着面具也不会觉得闷热。
果然隔绝了一大部分或是害怕或是同情的目光,让人觉得神秘总比让人同情好。
“是啊,这个卫氏是挺有意思的。”宗仪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