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喘息着,大口的吸入冰冷的空气。北方凛冬的空气像尖锐的针一样扎着人的肺叶,她却恍然不觉。
面前地上躺着的,是脸扑在地上的王子成。血顺着盐壳缓慢的流淌着,渐渐的在寒风中迟滞,冻结。
我杀了他!
我杀了这个混蛋,但他是官差!
本来就被梅家连累,成了戴罪之身。现在又杀了一个官差。
不知道在风里站了多久,文秀终于从纷乱的想法里定了定神。她从怀里掏了一块旧帕子出来。虽然说是帕子,也不过是从以前的破旧衣裳上剪裁下来的,当做帕子用的布罢了。
文秀用帕子包住凸露在王子成脖颈外面的半截簪子柄,为了防止鲜血大量的喷溅出来,她缓缓的把簪子拔出来。用手帕擦干净上面的血迹。
正要把簪子chā回原来的木套里,忽然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叫:
“啊——!”
文秀转身,此时天光已暗。还没分辨出来人是谁,文秀心一横,伸手抓住来人,另一只手就将簪子横上来人的脖子。
只听那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嫂子!是我,是我!”
原来是秋淼,文秀赶紧放开她。秋淼吓得面如土色,眼泪汪汪,不停地颤抖道:“嫂子,这儿怎么会有个死人,这人是谁?”
文秀咬牙道:“是王子成,他跟着我溜了出来。见四下无人竟然起了yín心,想要强bào我。我,我本来没打算杀死他的。。。”
秋淼眼泪还是停不住,手指着文秀的脸:“你。。。你的脸。”
文秀这时才意识到脸颊上的疼痛,王子成那几下出手颇重。她的左边面颊下,都留下了几个紫红的指印。
秋淼慌乱道:“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嫂子,我们快跑吧!“说着一手拉着文秀,就往房舍的方向跑去。
文秀被秋淼踉踉跄跄的拉着跑了十几步,心里总觉得十分不安。
眼看都要回到房里,秋淼眼中含泪,神色慌张,自己脸颊上有伤痕,看起来就十分可疑。虽然押解的众人都酒醉饭饱,但是保不齐很快就会发现王子成失踪。
她连忙拉住秋淼,说:“不能就这么回去。我们慌慌张张的,会叫人瞧出行迹来的!”
秋淼跑的喘吁吁,抖抖索索的站在风里,哭泣道:“那我们怎么办?嫂子。那个姓王的该死,可是,可是我们又没有人证”
文秀说:“明日我们就要登船了。现在他们都喝醉了。我们赶紧趁天黑把王子成的尸首藏起来,只要能混乱混过今晚就行了。只要上了船,到了黑水格斯,这事应该就不会有人追究了?”
秋淼说:“那我们把他的尸首藏在哪?地上那么大一滩血“
文秀在脑中飞快地想着,沉吟片刻之后说:“我已经把地上盐壳挖开了。我们去把洞挖大点。把他的尸首藏在盐山里头。再在地上铺上一层薄土,只要胡乱混过今晚就好。”
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计策,两个人只好又返回到盐山后面去。此时夕阳已经落下,月亮渐渐升起,雪一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
那一大滩血迹还凝固在地上,无声得说明着片刻之前这里发生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