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回到药铺柜台那里,小二已经分好了药,正在一副一副的包起来。王子成见文秀回来了,怀里还多了一个小木箱子。问道:“这是什么?”
文秀说:“咳,我在后院遇见了这里的掌柜的。说我们抓了这么多药,叫他送我个箱子,我路上采些草药什么的也是方便。”
王子成看那个箱子只是寻常的梧桐木做的,看起来并不值钱的样子。便不再理会。
小二已经把药材打包好了。文秀道:“再给我们个煎药的砂锅吧!”
小二道:“这位大娘子,您买东西真是不蚀本的,又要送箱子,又要送砂锅。”
文秀笑道:“一个砂锅值几个钱,你送一个也亏不了本。我还要一卷白纱布。”
小二还要讲几句,老掌柜却从后面踱了出来,向小二道:“不要啰嗦,给这位姑娘装上砂锅跟纱布。”
小二奇怪地看了老掌柜一眼,但是既然掌柜发话,他自然不敢不依。
从橱子里找出将一卷纱布递给文秀,小二将砂锅也拿麻绳系了,跟药包捆扎在一起方便手提着。
还有一小瓷瓶的蜂蜜,闻上去香甜可口。
王子成跟文秀取了药,向老掌柜告了辞,就一路回县衙去了。
抱着小药箱,文秀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王子成左右手各提着两大串捆在一起的药包,要追上文秀的脚步,他走得气喘吁吁。
“梅夫人,走慢些!”
王子成喊。
文秀只好把脚下放慢了些。
王子成三步并做两步的赶上来,他看文秀脸上一片心情晴好。便笑嘻嘻得道:
“梅夫人,你可真能干。你到底跟那个掌柜说了什么?还送了我们这许多东西。”
“唔也没什么。”文秀想,这事还得巧言遮掩一下。
“那小二眼皮子太浅了。哪有掌柜的这种久经世情的老人家会做事。”
文秀说:“我找到那个老掌柜,跟他说锦衣卫到此公干。在周村的地界上生了病。若是吃了你们铺子里的药好了。必定在县令面前大大美言几句。”
文秀悄悄吐吐舌头,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王子成却看起来十分信服的样子:“梅夫人你真是太会讲话了。怪不得你能嫁到梅家这样显赫的世家里去。你到哪里都能成大事的!”
文秀一愣:“梅家显赫那是以前了。”
王子成说:“唉,其实这些官场上的事情,又跟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有什么关系?连累你无辜受罪了。瞧你的手——”
他眼睛望着文秀从棉袄里露出来的一截洁白的手腕,跟她这些天来粗活做多了又皴又裂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文秀的左手上,还生了一个冻疮,让她的无名指肿的跟胡萝卜一样。
“你这锦玉堆里养惯了的,哪里吃过这么多苦。啧啧啧。”
王子成叹道。“我看了都心疼。”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天来,我都习惯了。”文秀说。
“你可知道黑水格斯是什么样的地方?”王子成主动的提起了她们流放的目的地。
“我不知道,只知道在极北苦寒之地。”文秀摇摇头。
“黑水格斯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王子成眼睛上翻,像是回想起什么来。
“我几年前去过一次黑水格斯,那鬼地方。西边跟沙漠接壤,整日价狂风飞沙走石,像鬼哭一样,连根草都不长。当地人叫那里鬼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