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牙婆打量了一下林氏,看林氏虽神态疲惫,但目光镇定。不由得告了个罪,“老夫人,得罪了。”
说罢便从身上细细摸起。
林氏圆睁了眼,眼看着那婆子仔细从脚上一寸一寸摸起,涨红了脸,却苦于嘴被堵住,只拼命挣扎,一脚踢在了那婆子脸上。那婆子直起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狠狠的扇了两巴掌,一边捂着自己被踢到的脸,狞笑着说:
“我敬你是个老的,你也别不识抬举,你再这么胡闹下去,耽误了我老婆子的事,可别怪我把你衣服扒光了!”
林氏慢慢的不再挣扎,眼里蓄满了泪。
屋里众人已是自顾不瑕,到处都是憋闷的的哭声,竟也没人注意林氏挨了这两耳光。
因被林氏踢了一脚,这婆子为了羞辱她,搜得越发仔细,将袜子脱了。冰凉的手顺着小腿摸上去,在内衬处的膝盖处摸到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不由抿嘴笑了,把纸包拿出来在林氏眼前一晃,说道,“老夫人真是好心计呀,这东西绑在腿上也不觉得行走困难。”林氏别过脸不去看她,这婆子也不理,继续又从她夹衣里搜出银票,金珠银珠若干,又仔细上下摸了一遍,确实再搜不出什么东西,就把林氏扔在一边,继续拉了第二个人找。
明氏闭上了眼只在心中念佛,手上的佛珠也被婆子捋了下来,拿在手中看一看,又掂了掂重量,也觉得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终是心中有畏惧,也不敢亵渎了菩萨,又把佛珠给她套上。
籍敏玉被那细长眉眼的婆子揪着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从贴身小衣内又翻出一个小口袋,里边放着一小包小小的银珠子,又将她脖子里戴着的一块玉蝴蝶给揪了出来,那婆子摸了摸这块玉,触手温润,也不多仔细看,心知肯定不是凡品,迅速塞在自己怀里。
籍敏玉眼里泪痕闪动,那是她自小便戴在身上的一块玉,这玉是籍家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一向爱若性命,戴在里面不肯轻示于人,在梅家受了委屈都要握紧了这块玉方能得到片刻安慰,如今却被这婆子抢了去,从此竟再无念想。敏玉一时心里大恸,盯着这婆子,只恨不得上去咬她两口才好。
又搜到秋淼,只在夹衣口袋里搜出一张不大的银票。那婆子有点不甘心,秋淼通身的气派看着就是个大家受宠的小姐,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点东西呢。
她盯着秋淼看,秋淼也不服气恶狠狠回看她。细长脸婆子回头看了一眼籍敏玉,不由感叹,先前只觉得那位姑娘已是绝色。想不到这位姑娘更是不输于人,只可惜了,脸上带了些青黄的旧伤,头发浓密漆黑浓密???
这婆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叫身旁两个丫鬟把秋淼按得低下头来,手把秋淼头发打散,从头发里细细摸着。果然被她摸出来当时白芷给她藏的严严实实的金珠子。牙婆托起秋淼的脸看着她那惊恐愤恨失望的脸色,不由咧嘴一笑,轻声说道:“倒便宜了我老婆子。”
搜到文秀时,婆子摸着她的手,竟摸到一层薄薄的茧子,又仔细打量文秀,穿得跟个下人一样,只神色平静,不见半分慌张。又看她头发跟秋淼一样浓密,也照原样打散了,木头簪子掉在地上,那婆子看也没看一眼,只在头发里乱摸,却什么也没摸到,身上也搜过了,连一枚铜板都没有。
不由得啐了一口:“你也算是个少妇人,怎的穷的叮当响,连个下人也不如!方才那个头发里倒是有不少金珠,到了你这,倒是干净的连个虱子都没有,真是头一次见兜比脸干净的贵妇人——啊呸,你怕不是新买来凑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