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趟公干完能回京城歇上几日,醉仙楼里的嫣红还等着我呢。谁知道临时受命,要带一群女犯去什么黑水格斯!”闵玉山半真半假的跟自己的随从周豹抱怨着:
“也不知道嫣红这小娼妇是不是趁我不在,又找了别的相好了。”此刻闵玉山正骑在一匹红鬃烈马上,身上穿着一身挺括的锦衣卫官服,他上个月才升了百户,故此脸上总是稍稍带着些意满志得之色。
闵玉山一张瘦白长脸,单眼皮,长鼻子底下长了一张薄而阔的嘴巴,留着三撇山羊胡。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个随从张虎和周豹,也分别骑在自己的黄鬃马上。
闵玉山这次出来一共带了四个亲信,先有两个去州府县衙通报消息了。此刻随行得只有张虎周豹两人。张虎黑面皮,五短身材,一身筋肉横张。周豹皮笑肉不笑,焦黄的脸色,中等身材。
周豹脸上堆笑,说:“昨日传旨的公公不是说这些女犯干系重大,才派大人您亲自押送么。这也是说明朝廷对大人的重视,说不定这趟押送回来,大人定可以加官进爵呀!”
闵玉山不耐烦的挥挥手:“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罢了。这眼看就是数九隆冬的日子,还要去极北苦寒的黑水格斯,那可是吉王的封地。”
周豹问:“小的竟是没怎么听说过这吉王的事情,诸位王爷封地都在富庶之地,想边疆苦寒之地都是流放要犯的地方,莫非是吉王与今上不睦”周豹说着拱了拱手,做出一个恭敬的姿态来,方才接着说:“所以才被封到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了么?”
闵玉山笑道:“吉王是自己要的黑水格斯这块封地,虽说是又冷又荒凉,兔子不拉屎。可是每年吉王进贡给今上的东珠和紫貂皮可是车载斗量的。说不定吉王就是相中了这块地方,山高皇帝远,面团团的做个富贵王爷,有什么不好的?”
周豹道:“大人说的是,是小人妄议了。”
张虎指着远处的城门,说:“大人,东昌府到了。”
闵玉山策马进城,只见城内行人如织,商户林立,这东昌府因了运河之便,成了南北商贸往来的的重镇,此地商贾云集,百业兴盛,一派兴荣气象,竟是比苏杭,金陵之繁华毫不逊色。
若要在平时,闵玉山必然要先到勾栏瓦肆探探路子。可是此刻谕旨在身,一刻也不敢多耽,带着手下一路疾驰到府衙,跟公人们交割明细,才得知自己要押送的犯人被关在一处院落之中,已经关了七天七夜。
闵玉山请人带了路,来到院门前。吩咐锦衣卫把门锁开了。然后自己去堂屋里拿了把椅子做了,又吩咐周豹张虎带着众锦衣卫去把犯人带来。
梅家众女眷都饿的气息奄奄,头晕眼花。但是锦衣卫仍像驱赶jī犬一样驱赶着这群女人。不一会儿女犯都已带到。
文秀一手扶着秋淼,一手扶着徐氏。籍敏玉害怕的跟钱氏贴在一起。叶暮低头不语。倒是林氏夫人,虽然饿了几天,行动倒是不紧不慢,此刻也抬着头,做出一个从容的姿态来。
闵玉山打量着这群女人,来之前他就知道这是世代为官的梅家的女眷,也曾听过梅家小姐的容貌姿色,远胜寻常。此刻秋淼脸还肿着,青紫不曾消退,加上又饿了几天,眼睛都失了神采。文秀这几天疲于奔命的给她们弄一口吃的,脸上全是烟灰,头发上沾满了碎草。
倒是籍敏玉,饿了几天,显得一双眼睛更大了,肌肤从雪白变作苍白,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韵致。闵玉山以为她就是梅家小姐。因此多看了她几眼。
闵玉山看了周豹一眼,周豹了然的点点头,开口道:“我家大人奉命押送你们这些女犯去黑水格斯,现在来清点人数,叫道名字的就应一声,若是有人私逃或是帮助他人私逃,就地法办!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