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这是做什么?”文秀手里沾着淘米的水,接也不是拿也不是。
徐氏板着脸说:“长者赐不可辞,你这几天辛苦了,这些燕窝你拿着熬粥自己吃吧。”
“还是婆婆您留着吧,我身子还算康健,本就用不着这些补品的,这个还是婆婆帮咱们保管,或许以后还有大用的时候。”
徐氏眼圈一红,还说什么往后,能有什么大用啊。
文秀立刻反应过来,徐氏她这是想起了溪云,溪云生前因为身子虚弱,晚饭不能多吃,多是以一碗燕窝粥佐以小菜。文秀心里也是一酸,但既然是想起了溪云,对着徐氏的口气未免也就软了几分,早上的事本想着对她不冷不热的说两句算了,这下想想,还是算了吧。
“婆婆,秋淼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过阵子我们找些日子给她加些餐吧,我瞧着她最近也是瘦了不少。”
文秀自己推辞,徐氏还要摆架子多说几句,但提起了秋淼,徐氏又觉得文秀说的十分有道理,便就势把盒子往文秀手里一塞:
“那还是你拿着,反正你也是一直在厨房里,做什么都方便,要是给隔房的人去弄,我可是不放心!”
于是这颠来倒去的燕窝,入得文秀的手,却又归到了秋淼的份子里了。
婆婆做事还真是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她一直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呢?估计不会少折腾出事儿来。文秀望着片刻间几易其主的燕窝,心里无不担忧的想到。
但这次的风波,随着徐氏这个不怎么诚恳的关照,总也算了翻过了这一页了。
时节已近冬日,天黑的越来越早,女眷这艘船在夜幕降临之后就渐渐安静下来。今夜风平浪静,水手们也早早去了底下的船舱里喝酒玩耍。
只是今夜并不像昨晚那样月光明亮,昨夜的上弦月虽然已经接近半月,但月亮偶尔才会从云层里偷偷冒出头来,很快又消失在厚厚的云层里。
江面水汽氤氲,隔不了几丈远的水面就看不太清楚了,船只仿佛在云雾秘境里穿行,朦胧不值身在何处,也不知要去向何方。
锦衣卫的船舱里也是灯火通明,戚百户站在窗外的yīn影里,望着雾蒙蒙的江面若有所思。昨夜该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是再找到机会说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想知道文秀心里是作何打算,又想再做规劝。可是文秀能听得进去么?
咔哒,一只抓钩轻轻搭上了船舷。这抓钩被漆成了黑色,在黑夜里显得十分不显眼。同样被漆成黑色的还有随着抓钩连接的绳子,无声靠近大船的一只小小的舢板,和船上的四个黑衣蒙面的劲装不速之客。
一柄小巧的匕首挑开了女眷船只上对着船尾的木窗,为首的黑衣人往里面看了一眼,向后面点点头。另外三人缓慢的拔出了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后绕到正面,刀刃chā进门缝里,熟练的拨开门栓,无声的推开门。。。
叮!系在两扇门间发线牵动了悬挂在顶上的银铃——在这样处处危机的环境里,将门出身的林氏自然不会把希望全寄托在那一根普通的门栓上。
从第一天开始,她便吩咐了住在最靠门边的文秀一房人夜间休息之后在门上做了这样的布置。这样的布置并不容易察觉,也非常简单,但关键时候却能救命——
月亮刚好在这一刻从云层里浮上来,明亮的月光如水银泻地,长刀如雪,月光似霜,刀锋一时凝滞,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