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桐心道:“我当是哪家的小姐!却原来是勾栏里的歌姬!”
却原来这时大户人家家中若有宴饮作乐,或者文人之间互相唱酬,时兴请一位歌姬过来主持行令,兼弹琴唱曲。
笑桐却忽然想起一事来,心道:“妙!妙!正该如此了!”
原来这京城之中,有一处最有名的烟花之所,名曰醉仙楼。这醉仙楼的鸨母王妈妈有一个干女儿,名唤“婉词”的,今年已经长到一十六岁。
这婉词是六七岁间被王妈妈重金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从小长得就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又聪明伶俐,学什么没有不会的。
王妈妈请了读书作画,弹琴唱曲的教习老师将这婉词从小调教,这婉词长大后不仅是抚得的好琴,吹得好箫,做得好诗,唱得好曲,行得好令,还有一手大厨也比不了的烧菜手艺。
且王妈妈要将这女儿养成万中无一的摇钱树,从小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奇珍古玩,好茶好香的供养着,在家里有四五个丫头婆子伺候着,竟是连寻常小姐的排场都不如她。
旁的买来的姑娘不听话时,少不得一顿皮鞭抽过去,再饿上几日。这婉词是从来一句重话都没有听说过,倒是王妈妈经常在她面前做小伏低的哄着她。养的这婉词轻柔如水,气质如兰。
虽然还未曾出道接客,已经被京城里的浮浪子弟们暗暗评做花魁娘子了,又有些文人雅客给她起了一个雅号叫“凌波仙子”,说这婉词小姐如芙蕖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品格儿很高。
婉词已经年方十六,在烟花行当里,是正该破瓜的年纪。不久前王妈妈已经放出话来,婉词破瓜不看客人竞价,只凭婉词寻个自己合意的,价钱也只凭婉词自己跟客人商量去。
消息放出后,京城里的风流公子们,差点踏破了王妈妈的门槛!
倒也是这王妈妈有算计,见婉词一面,就得五两银子,若是坐下吃杯茶,一壶清茶要十两银子,细点,干果,蜜饯亦各有价格。
若要留下吃一顿饭,须得提前三日预约,好采买,备料,制汤,水发各色干货,届时婉词亲手下厨,调制的饭食比京城里最有名的云来饭庄还细致jīng美。这一桌宴席,就得二百两银子。求一张婉词的丹青,要三百两。
若是可了婉词的意,就能两人去绣楼上坐下说会儿话。这些风流公子们知道婉词寻常事物瞧不上眼,更是不惜财力,到处搜罗奇珍来讨好婉词。
婉词身价一日高过一日。尚未待到婉词破瓜,王妈妈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
常与婉词往来的客人中,就有这上官公子。婉词待这上官公子,竟与别个不同。
上官公子来了,不去茶室琴房,就到婉词的绣楼上去坐,还有婉词亲手泡的体己茶可吃。也不曾送多少珠宝古董的去讨婉词欢心,尽是些手帕子,扇子,宫粉胭脂之类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婉词也是欢欢喜喜的收了。
众人都暗暗觉得,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这上官公子有潘安之貌,只怕婉词已经爱上了这位上官公子。这婉词的破瓜之事,要落在这上官公子身上了。
谁知这婉词也不提,上官公子也不提,两人除了在一起绘画弹琴,喝茶闲坐之外倒也没有别的了。
梅笑桐想起此事,计上心来。于是策马去了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