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轻一点行不行？”

“我已经很轻了，很痛吗？”

“当然痛了，你力气那么大杀猪啊。轻一点嗯……好舒服……”

车子里，黄衍侧坐在驾驶座上，苏十六坐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将药膏涂在他后背上。刚才那一摔把整个后背都擦伤了，多严重不至于，可是看到原本光滑的后背变得鲜血淋漓，还有砂砾陷在血肉里面，苏十六心虚了，还有些愧疚，刚才如果不是她先动手的话也不至于打起架来，在自己堪堪摔下去时，还是他替自己当做肉垫摔下去。

不然，被摔成这样的人，就该变成自己了。

她沉默不语，尽量让自己动作轻一点。以前给自己擦药她都没有这么轻柔过。显然，黄衍更吃不了这些苦。

膏药擦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隐约还有青草的气息传来，空间里充斥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草气息。女孩的手指又软又嫩，在肌肤上轻柔涂捏，简直不喾于享受专业的按摩。黄衍被她揉得心驰神荡，哪里还有半分疼痛的感觉，身体舒爽得想哼哼。

把药膏涂抹均匀后，苏十六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也不严重，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她可一点都不想欠这个人的人情。

“好了。”

“这么快？我这里还好疼呢。”黄衍意犹未尽，察觉到她把手抽开了后，心里闪过一丝失望。苏十六把衣服丢给他穿上，将药膏装好放在他面前，“一天擦一次，几天就可以痊愈，不留疤痕。”

“谢谢。”

“嗯。”其实该谢的人，似乎是她。

车里戛然安静下来，黄衍把衣服穿好后，没有立即起火开车，也没有说话。车子里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但这种气氛还是让两人都觉得不自在。

“我说——”

“那个——”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又同样诡异地住嘴。

黄衍挠了挠头发，仰头靠在座位上，想想还是自己先说：“之前，撕掉合同书的事，是我不对。”

“嗯，我也不该没问青红皂白就揍你。”苏十六也知道上次是自己冲动了，但看到那种情形，正义感超强的她岂能袖手旁观。

说起来，还是她太笨了，总是好心办坏事。

提起那事，黄衍噗嗤一声笑起来，转头看她，“所以我说你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居然没看出来那个女人是故意纠缠我，还以为我始乱终弃……拜托，我要始乱终弃的话，也该找个盘靓条顺的美女啊……”

苏十六瞪了他一眼，拳头摩擦摩擦，又忍不住想揍他了。

黄衍笑笑，忽然欺近她，盯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存心打趣她：“小丫头，你不会没有谈过恋爱吧？连这些小细节都看不出来……”

他靠得极尽，身上淡淡的男性气息迎面扑来，在他灼热的视线中，苏十六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头一次感到了急促和bī仄，连空气中都多了丝令人心烦的燥热。

“要你管。”心里扑通扑通的，好像有什么要跳出来一样。

黄衍最喜欢没事闹别人玩，此时玩心渐起，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在位置上挪了两下更靠近她，一张英俊而风流的脸蕴着笑意：“看来是被我猜中了，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居然还好意思管别人的感情事……哈哈笑死我了……”

苏十六气得牙痒痒：“你说够了没有？”

“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你小丫头的择偶标准是什么，看看哥哥我能不能帮你的忙。你别瞪我啊，在这方面上哥哥我绝对要比你经验多。不瞒你说，就我谈过的那些恋爱数都数不清，感情的事你问我是最对了……”

黄衍还在耳边喋喋不休，苏十六的神情越来越不耐了。

“我跟你说啊，我有一哥们特别喜欢你这种特单纯又bào力的小辣椒，怎样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啊！好疼！不是说好不打架了吗？”黄衍惊叫一声，身子往后仰去，堪堪躲开她的拳头，但在他后仰时下意识拽住她的胳膊，苏十六失去平衡，也压着他倒下去，好在她反应够快，半路抓住了方向盘，才避免两人面对面倒下去的尴尬。

尽管如此，相隔一个拳头左右的两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尴尬了。

黄衍身体被她压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夏天的衣服太单薄，仅穿着简单体恤的她上半身几乎与他贴身接触，而他的手则拽着她手臂，两人力量相博不分上下，可彼此间的气息，却萦绕在了一起，温度贴着温度。

苏十六低头瞪着相隔不到半尺的英俊脸庞，隽黑的眼带着震惊，隐约还有丝丝充满恶趣味的戏谑，男人温热的呼吸，夹杂着烟草味的气息，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喷在她脸上。

苏十六红扑扑的俏脸，刷的一下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