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说得淡然平静,顾桑桑却听得心惊胆战。脑海中自然而然勾勒出那样一幅画面:年轻慧黠的少年站在一群虎视眈眈的才狼虎豹中,清澈明亮、黑白分明的眸子掩盖住了眸底的yīn沉诡谲,轻而易举算计着四周的财狼,一言一行看似简单,却藏着令人无法看透的算计和yīn谋,冷酷绝情,智计无双。
他能小小年纪在秦家争得一席之地,倚靠的无非就是人心的算计。利用他们彼此之间的贪婪、多疑、自私,让他们自乱阵脚,互相猜忌,最后自己先窝里斗起来。
想到这里,顾桑桑不但没有觉得秦斯可怕诡谲,反而能够切身感受到,那样年yòu的他生活在秦家,步步为营,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
大概,比她的处境还要困难百倍吧!
顾桑桑将脑袋缩在他的xiōng口上,用脸颊蹭了蹭他,双手圈住他的宽腰,柔声的,似在安慰他一般,“都过去了,我一定不会让秦宇伤害你的。”
她的语气像是染上了爽色,含着一丝坚定和冷然,那种无比强烈仿似承诺一般的语气,倏然间让秦斯心脏狠狠一震。
“你不觉得我心狠手辣?”他迟疑着问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喉咙滚动,手心竟是不知不觉间沁出了冷汗。
顾桑桑抬眸凝视着他,目光温柔且包容:“你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就算心狠手辣又如何?”
顿了顿,她又说:“这世间的人贪婪成性,自私自利,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凶残无度,冷酷无情。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手下留情?”
这样的言论,秦斯还是第一次听到,低头就见怀里的女人咬着下chún,薄薄的红chún被她咬出深深的一排牙印,眼光森然,似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
只是稍纵即逝,她很快又恢复平时的冷静。秦斯恍惚了下,如果不是那下chún的牙印清晰可见,他差点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难道,她也曾经经历过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吗?
这一刻,两人好像找到了共鸣一般,有种微妙的气氛在周遭萦绕着,跳跃着,让两颗躁动的心脏跳得更近。
“你说得没错,对待那些人,我不会手下留情。”秦斯低头在她嘴chún上咬了一口,眼神带笑:“秦宇的事,我自己会去处理,你不要掺和进来。”
顾桑桑明白他是不想让自己涉险的意思,沉吟须臾,只好点点头,“好,就像你从来都不chā手我的事一样,你的事情,我同样不会去chā手。”
这种默契,已经在无形中形成,两人都对彼此的过去和私事充满好奇,但谁都没有越雷池一步。不是他们彼此之间不信任。而正是因为信任和宽容,给了彼此调整和生活的空间。
第二天,顾桑桑照例去化妆品专卖店看了看,曼哈顿这边的专卖店目前已经踏上正轨,相关工作人员也陆续就位,大大小小都有人处理。宋子吟将手头上的工作交给店长之后,就匆匆忙忙飞往法国,主持另外一家专卖店的开业仪式。
这次顾桑桑没有跟去,而是随着秦斯在曼哈顿四周了解了情况。秦斯对国外的行情和形势了解透彻,有他随行,几乎不用她怎么刻意去了解,马上就能得到一手资料。短短几天时间,顾桑桑已经收集到了许多自己需要的信息。
商场里,顾桑桑正从一家日韩化妆品专卖店走出来,胳膊上多了几个jīng致华美的化妆袋,里面都是她jīng挑细选,打算带回国让叶爷爷研究研究配方的护肤品。正走出门口,迎面就跟一个中年女人差点撞到,好在顾桑桑反应及时,在对方撞过来时,身体往旁边侧闪,这才堪堪避过了两人相撞的局面。
“真是……你没长眼睛啊!”哪知,对方不但没有道歉,反而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骂骂咧咧起来,那尖细的嗓音,顾桑桑只觉得有些耳熟,正眼望去,当看见对方那张浓妆艳抹的面孔时,瞳孔一缩,身体僵了僵。
赵美慧看了眼面前打扮得清新淡雅的少女,浓厚的蚕眉蹙了蹙,眼角眯起,第一感觉就是厌恶和不屑,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打扮得清新怡人,实际上就是绿茶的女人。
尤其在看到对方简单的装扮衣物,显然并不是什么值钱货,至于她手上提的那些写着各种鬼画符字母的袋子,谁知道是从哪个杂货店淘来的。当即沉了沉脸:“你刚才撞到我了,眼睛死哪儿去了?连声道歉都不会,真是没教养素质。”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嗓门又吼得特别大声,周围路过的顾客都朝这边望过来。
顾桑桑暗暗握紧了拳头,勉强压抑住自己颤抖的身躯,淡淡扫了她一眼,在赵美慧那张四十开外、却总喜欢打扮得犹如三十少妇的脸蛋上滑过,最后停留在对方那高高在上,不屑讥诮的眼睛上。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赵美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