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表面上被灭族之后的第七天,沐长烟让安争带人去高家大院再去搜一搜,毕竟那些士兵对高家的查抄看起来像是狂风扫落叶一样,然而可能高家的很多秘密还需要去仔细的发掘。安争感觉出来最近沐长烟有意让自己远离天极宫,这到底是为什么,安争也想不明白。
也许,是沐长烟真的已经死心了?只想让安争把小七道保护好。
高家大院里藏着多少秘密,谁也不知道。为了让杜瘦瘦他们都能长些经验,安争把他们全都带着。
高家大院虽然占地很大,大的有些离谱。但是不管是建筑还是装饰,低调的让人觉得自己可能走错了地方。此时在高家大院里负责警戒的一部分是兵部调过来的jūn_duì,而紧要的位置,都是千机校尉。这些险些被解散的jūn_duì中精英之中的精英,每个人依然保持着低调内敛的作风,沉稳冷静的可怕。
不过千机校尉对安争的印象都很好,毕竟如果不是安争兵部就可能被太后那边给一锅端了。
杜瘦瘦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忍不住摇头:“这地方大的空旷的好像兵部的校场,难道高家连多种几棵树都舍不得?”
这句话提醒了安争,他站住,往四周看了看。高家的院子真的太大了,可是绝大部分地方都是铺垫的极为平整坚实的空地,唯有几个小花园里才有些花花草草,而且没有名种,都是寻常的在普通百姓家里都能随便看到的花草。这样空旷的院子,要么是因为有大批的人经常操练,要么是别有目的。
不过高家在方固城养着的打手不下千余人,想想高家进攻天极宫的时候刺客的规模这一点就毋庸置疑。而如果将整个燕国之内的高家赌场所有伙计打手全都算起来,只怕最少也要超过万人。所以院子这么空旷,多半是因为太多的高家护卫和打手需要修行和炼体需要。
安争走到一处空地上,蹲下来闻了闻,一股子石灰味钻进了鼻子里。
这当然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用石灰和土混合夯实,地面会更坚硬。可是安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回头招呼了一声:“调一队人过来,从这往下挖。”
没多久,五六十个精壮的士兵拿着铁锹开始往下挖掘。杜瘦瘦也好奇安争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从一个士兵手里要了把铁锹,吭哧吭哧的往下挖。这些人训练有素,而且体力充沛,没多久就挖下去一米多深。到了一米半以后,土的颜色越来越白,石灰的成分应该越来越高。再往下挖了几十厘米,铁锹下去竟然能撞出火星来。
“不行了,石灰下面是一层碎石头。”
杜瘦瘦抹了一把汗从坑底爬上来:“可能是高家最初建造院子的时候打的地基吧?石头大小不一样,很厚。”
猫儿善爷蹲在安争肩膀上,朝着坑底轻轻的叫了一声。它蹭了蹭安争的脸,好像是有些害怕,又好像是有些厌恶。
安争把善爷交给一边的曲流兮,他一跃跳了下去。蹲在那一层石头上安争仔细看了看,然后抠出来一块石头对着太阳又看了看:“石头埋进去的时间不超过两年,绝不是当初高家才刚刚建造院子的时候埋进去的。高家这个大宅子在方固城至少百年以上,这下面有东西,而且埋进去不超过两年。”
“把石头全都搬开!”
安争一声令下,那些士兵们开始将石头搬起来传递出去。这些士兵身强体壮又加上好奇,所以干起活来格外的卖力。石层的厚度超过了半米,而且经过两年的挤压,想要抠出来并不容易。几十个壮汉足足弄了半个时辰,才清理出来三四米方圆那么大一块地方。可是石层下面,又是一层石灰。
所有人都难免有些失望,或许这只是高家在两三年前对院子里的地面进行过修整,下面什么秘密都没有。安争要了把铁锹,刮了刮那一层石灰,发现只有几厘米厚,下面的东西有些奇怪。他将石灰层刮开,所有人的汗毛在这一瞬间都竖了起来。
尸骸。
安争上去,下令调集更多的人手过来。然后派人去兵部和天极宫禀报,让兵部和天极宫派人过来盯着。又半个时辰多,兵部调来五百精兵,天极宫那边也来了百十个侍卫,又从刑部调集了一些人。在事情确定之前,安争没有雇佣民工。
兵部来的是王开泰,天极宫来的是安承礼,两个人也是老熟人,本来一路走过来聊的还很热络,可是看到下面坑里的场面之后,脸色都有些发白。
七八百人将院子全都刨开,石层下面有好几个大坑,密密麻麻的都是尸体,至少千余。这些尸体埋进去的年月也不一样,安争看过之后发现,最早的尸骸差不多能有十几年的时间,最新的不超过半年。而这上千具尸骸之中,没有一个成年男人。要么是女子,要么是小孩。
“妈的!”
杜瘦瘦把铁锹丢在一边,抱着头蹲下来:“高家这群畜生!”
古千叶和曲流兮已经手拉着手站在一边,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不敢看下面那密密麻麻的尸体。最新的尸体虽然腐烂,但依稀还能辨认出来。一半以上都是年轻女子的尸骸,另外一小半都是年纪不超过十岁的孩子。
王开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方固城每年都会有不少失踪案,方固府连年的查,刑部也连年的查,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原来都在这了......我操-他妈的,高家这是造的什么孽!”
安争用布蒙住脸,再次下去检查。在这方面,就算是燕国刑部最出色的仵作也没有他经验丰富。没多久,刑部缇骑指挥使澹台彻也来了,看到下面的尸体之后,他的脸色也变得发白。
澹台彻要了一块布蒙住口鼻之后跳了下去,蹲在安争身边:“你发现没有,所有可以看出来伤口的尸体上,伤口的位置都一样。”
安争嗯了一声:“被人挖了心。”